第9章

其他人都走了，文昌他們也抓緊收拾東西。

“娘，坐車上歇一會兒吧，”文婉見林青青臉色很差，將自己的包袱放到車上墊著，讓她坐。

林青青搖搖頭，視線看向那個還有家人的年輕人。

年輕人恓惶的望著眾人。

林青青轉過頭，目之所及滿是荒原，連山也遠遠的。

人在這裏，算的了什麼？

她胸腔裏勇氣全無。

“郭飛！”林青青追上前麵略微熟悉些的郭飛，詢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郭飛臉上還殘留著恐懼，雙眼愣愣的道：“找個有水有地的地方弄點吃的。開春了，怎麼也不能餓死。”

這一聽就沒什麼打算。

經曆過昨晚那樣的事，還能有什麼打算呢。

林青青心裏壓抑，想起昨天夜裏還互相防備的人全都死了。

“真讓人膈應，”她忍著難受。

郭飛殘留著懼意的雙眼泛紅。

“你敢不敢回去？”

“嘎？”

林青青舔了下嘴唇，道：“我說你敢不敢回去。”

郭飛眼裏全是你沒毛病吧，驚呼：“回去幹什麼？”

“大家被騙出來，被殺，被迫遠走。什麼都沒了，就這麼算了？”林青青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咽下這口氣的。

“我要回去。”

林青青的話讓所有忙著逃命的人都回過頭。心說：你到底有什麼毛病，最先跑的不是你嗎。

“我們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娘淨說癡話！”

文曲急了。

林青青朝他看，“就算什麼都做不了，也能報個信兒。”

“諸位，”她剛剛還隻是心裏膈應，現在卻決定了，“你們或多或少都有認識的，熟悉的人在山上，你們忍心叫他們也落個慘死下場？”

眾人臉上一暗。

林青青道：“我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我願意回去報信，所以，我的幾個孩子，就托付給你們照拂了。”

“娘？”

文昌他們從一開始就驚呆了。不明白林青青為什麼要出這個頭。他們的娘平時不是這樣的。

“隻是去報信，不會有危險的，”林青青趕在他們反對的話冒出來之前，笑著寬慰，心裏卻去意已決。而且就報個信，能有什麼事？

“我也回去，”之前那個說自己還有家人在山上的年輕人站出來，對著林青青露出感激道，“大姐你都敢回去，我還有家人在山上，我不能就這麼一個人跑了。”

林青青點頭，心裏更有底了，朝其他人看，“還有嗎？”

很好，沒有了！

從自家糧袋裏取了點糧食，又找了個防身的東西，林青青這就準備走。

文婉他們說什麼都沒用。

她不想一輩子都在心理擔著負擔，不想一輩子都惦念那些留在山上的人，不想連個信都不給他們報就這麼走了，更不想便宜朝廷。

她知道文昌他們不能理解，隻能故意拉下臉，道：“這是最起碼的人性，也是娘自己的選擇。”

“不行！”文曲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準備拿走的林青青的糧食，“我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娘就別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