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劉嵐都不敢開口說話,隻悶著頭領著沈歸荑朝河邊跑。
等趕到時,已經有兩三個莊上的婆子把兩人拉分開,隻是李翠玉還張著嘴嚷嚷。
“我呸!就是個下賤胚子!還在老娘麵前來撐臉!”李翠玉被婆子強行鉗製著胳膊,隻好伸著脖子凶神惡煞地衝著冬杏嚎。
“就是個沒人要的小雜種,給我侄兒做了媳婦兒那都是她修來的福!”李翠玉猩紅著眼,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上,聲音如鈍器劃過牆壁一般難聽,“也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了!裝得這麼清高給誰看?!”
沈歸荑三兩步衝過去,舉起手中的棍子就朝著她打下去。
密密麻麻的棍子落在胳膊和腰上,李翠玉疼得嗷嗷叫喚。
婆子看清出手的人是沈歸荑後,都不敢出手阻攔,李翠玉妥妥地就成了隻氈板上的鯰魚。
“周老婆子!你還不把人拉開,打死人了!!快來人啊,救命啊!”李翠玉左右躲閃,奈何周婆子力氣大,她掙脫不開,便隻用力往地上一滾,“殺人啦!沈家莊上要出人命啦!!沒天理啊!!”
沈歸荑抬起腳對著她的嘴踩了下去,李翠玉還沒看清是什麼,嘴裏就含了一坨泥巴。
“姑娘!”冬杏對這一係列事情還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沈歸荑的臉後,她喜出望外,跌跌撞撞地跑到沈歸荑手邊。
沈歸荑扭過頭看她,剛才她的注意力全在李翠玉身上,現下看明白了冬杏的臉後,壓下去的邪火頓時又蹭蹭蹭往外漲。
“她打的?”沈歸荑盯著冬杏臉上的兩個巴掌印,目光如同粹了冰一樣寒冷。
冬杏眼眶一熱,淚珠隱隱打轉。
“是我打的怎麼樣?!”李翠玉掙紮著推開沈歸荑的腳,趴著幹嘔了好一陣,才破罐子破摔似的指著沈歸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屋子裏那個病嶗子一樣的男人跟你是啥關係!朋友?你看看有幾個人能信,孤男寡女的睡一間房還不讓人說了!”
李翠玉癡笑一聲,五官幾近扭曲:“等著吧!等我有一天去了京城,倒是要讓裏邊的人來給我評評理,沈府的三姑娘,哈哈哈哈哈,竟是個......啊!!”
沈歸荑陰著臉,揮著手中的木棍,結結實實地砸在李翠玉嘴上。
“娘!娘你別說了!”劉嵐一開始隻敢躲在一邊,可聽著李翠玉越說越難聽,她想到爹爹說過的話,便哭著跑過去捂李翠玉的嘴。
中午,劉管事把劉嵐拉到一邊,跟她吩咐,在三姑娘回府之前一定得把她那個愛惹事的娘看好了,否則他日姑娘得了恩寵,他們一家人都得吃不了 兜著走。
李翠玉被打得掉了幾顆牙,滿嘴血水沒地方吐,見了親閨女劉嵐來阻攔自己,抬起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窩裏橫的狗東西!你老娘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來攔著我?!”
劉嵐捂著被打的臉不敢吱聲,隻垂著頭嗚嗚嗚地哭。
“李翠玉,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時辰,你就把我說過的話忘了。”沈歸荑長籲了一口氣,音調狠厲霸道。
“姑娘,我替我娘給您賠個不是!我娘想是中午吃醉了酒!”劉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衝著沈歸荑砰砰砰地磕頭。
沈歸荑眉頭一蹙,眼珠微微一動,給冬杏使了個眼色。
冬杏了然,衝上去把劉嵐扶了起來。
“劉嵐,我見你爹和你,都是明事理的人,沒得理由要替她給我賠不是,我也不愛搞連坐那一套。”
“是,是,姑娘本就是心善仁慈之人。”劉嵐哪怕被冬杏扶了起來,都還一個勁兒給沈歸荑鞠躬道歉,“求姑娘饒了我娘這一回,我保證,姑娘回府之前一定不讓姑娘再碰見她一眼!”
“你這個......!”李翠玉眥著眼,惡狠狠地盯著劉嵐,卻被沈歸荑一記飛眼堵了回去。
李翠玉覺得沈歸荑那眼神就像浸過農藥一樣狠毒,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恐懼讓她咽了咽口水,識趣地閉上了嘴。
“我也不願意在回府前還天天操心這些事。”沈歸荑麵如薄冰,伸手招回冬杏,“還希望劉嵐你回了院子裏,能跟劉管事好好說一說,沈家莊子上能留這樣一個愛攀咬女子清白毀人名聲的人嗎?”
“這次,我姑且不追究,下次,就不一定了!”
說罷,沈歸荑朝著剛才拉架的幾個婆子福了福身,道了句謝,就帶著冬杏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婆子歪著頭有些不確定地跟另外兩個人咬耳朵:“我咋覺得......這三姑娘,凶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