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歸荑知道要想活得久，好奇心必然不能太強，於是隻點頭應下，轉身打算去山上找找藥材。

“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姓沈，名歸荑。”

“在下姓江，單名一個宴。”

沈歸荑側身頷首微笑，示意記下了。

等人走了，江朝宴悠悠地躺回床上，在不確定安全性的情況下，就不告訴人家姑娘自己的真實姓名了吧。

這屋子隻放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具，梳妝櫃前也隻有兩隻木簪子，看來這位姑娘家境屬實拮據。

他摸了摸好端端掛在腰間的玉，她連這玉都不圖，究竟會想要什麼報酬呢？

想到昨晚迷迷糊糊時聽見沈歸荑那句“有我在，你死不了”。

“蘇景翎......”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不過天意。”

…

北莊的後山無人打理，聽說原也是沈府盤下來的產業，可樹多草雜，上頭的人還沒規劃好這片山頭的使用之處。莊裏管事的也樂得悠閑，隻偶爾砍伐柴火時進去溜達一圈，別的時候，就當那是片廢山。

沈歸荑身板瘦小，往草叢裏一鑽，幾乎都看不到她腦袋。

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

沈歸荑內裏是個經曆過男女之事的，一聽這聲音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地方，頓時有些羞紅了臉。

“玉娘～你也太過小心了點，這都一個月了，才答應跟我上山來......”一同的男子有些嗔怪。

“這個月莊裏忙，劉有材又天天待在家，我哪敢。”女人低低一笑。

沈歸荑站在草堆裏一臉吃瓜相，腦子裏浮現出劉管事的臉，變得綠油油。

這玉娘也不知是被下了什麼迷魂湯敢做出這檔子事，她不知道一旦東窗事發，閨女劉嵐也會受連累嗎！

沈歸荑不想多待，轉身打算往深山裏去再尋尋草藥。

不料裙角被草裏的樹枝勾住，發出巨大的聲響。

“誰？！！”玉娘聲音慌亂，推聳著身上的男子。

沈歸荑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其他，使勁扯了一下裙角就往別處竄。

男子一臉橫相地從草叢裏鑽出來，瞥到地上留有一塊綢布，眼神頓時變得凶煞。

沈歸荑在山裏鑽了許久，確定沒有人追來後才敢坐下來歇息。

“姑娘？”

脆生生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沈歸荑被嚇了個魂不附體，煞白著臉去尋那處聲音，見是肖嬤嬤的孫子，才重重地吐了口氣。

“你是那個......肖......肖什麼來著？”

“肖鬆榮！”男孩不好意思地咧嘴，三兩下就從樹上跳下來，將手中的野蘋果遞給沈歸荑，“姑娘嘗嘗，可甜了。”

“又亂摘果子吃，不怕中毒了？”沈歸荑打趣道，看著麵前眼神怯怯但又一臉討好自己的肖鬆榮，到底軟下心來，“你自己一個人上山來的？”

“阿奶在那邊！說是來給我找些野菜，晚上給我熬野菜粥喝。”

“肖嬤嬤待你可真是好。”沈歸荑思忖片刻，“你帶我過去，我給嬤嬤看幾味草藥，讓她加在粥裏給你喝，保你長得高高壯壯！”

肖鬆榮眼睛一亮，他做夢都想快點長高。

“阿奶！”

遠遠地，就看到肖嬤嬤佝著身子在一處溝裏左瞧右看。

“你這個小兔......哎喲，姑娘！”肖嬤嬤本想罵兩句這個淘氣孫子，定眼一看他身後還跟著沈歸荑，頓時喜笑顏開，“姑娘怎得也上山裏來了？”

“入秋了，這肺裏燥得慌，想來找找草藥拿回去煎了喝。”

“嗨，我當是什麼事！”肖嬤嬤轉身去石墩上拿了一把給她，“這個野百合，姑娘拿回去曬曬，再泡了茶喝，降燥是再合適不過。”

頓了頓，肖嬤嬤又不好意思起來：“瞧我，還當自己是行家呢，姑娘連毒都會解，我就不獻醜了。”

“嬤嬤說的哪裏話，這百合用補是個好法子。”沈歸荑接過野百合，嫣然一笑，“我一個人在這山裏待著怪駭人的，不如就等嬤嬤一同回去吧？”

肖嬤嬤點頭，這三姑娘都八歲多了，長得還跟她六七歲的小孫子差不多高，這要是放在沈府裏養，哪裏還會遭這些罪。

“姑娘去那邊石墩上坐一坐，老婆子收拾一下就下山。”

沈歸荑覺得今日出門不順，一棵藥材都沒找到不說，還撞上了那檔子汙糟事。

她眼皮跳得厲害，心中惴惴不安。

下了山，剛走到山腳，就看冬杏匆匆忙忙地往這邊跑。

“姑娘！”見到了人，冬杏再也憋不住，低泣著前後打量沈歸荑。

“出什麼事了？”

“是......是王家大郎，拿了塊姑娘身上的綢布來，還嚷嚷著姑娘，姑娘......”冬杏說不下去，那般侮辱人的字眼她是半句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