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如今行事怎這樣莽撞了?竟把三妹妹叫了回來。”沈芊禾似笑非笑道,“她還小,別嚇著她,祖母也不是什麼大病,喝完湯藥睡一睡,祛祛寒,過兩日便會好。”
說話間,沈芊禾抬手使喚了丫鬟晚棠端著一碗藥進來。
桂嬤嬤不好阻攔,隻拉了沈歸荑往旁邊站。
再次見到沈芊禾,沈歸荑心中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狠意,看著那張稚嫩無辜的臉,沈歸荑隻恨自己不能立刻衝上去撕了開來。
她按耐住衝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來日方長。
“二姐姐這藥可是郎中開的?”沈歸荑抬起頭,目光陰森詭異。
今年才堪堪十四出頭的沈芊禾已亭亭玉立,嫵媚的狐狸眼盡顯風情,一顰一笑都勾人得很。
“三妹妹別不是在說笑?”沈芊禾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看著她,“不是郎中開的難道是你這個鄉下丫頭開的不成?”
“這裏是沈府,可不像外邊莊子上那些阿貓阿狗似的,生了病,隻能去田裏找些野草吃。”
沈芊禾撚起手帕捂著嘴笑,眼裏全是嘲諷。
“芊禾!”沈二夫人拿胳膊碰了碰她,“三丫頭從小就去了莊子上,不知道這些是再正常不過。”
沈歸荑在心裏冷笑,這母女倆一唱一和的當真是熱鬧得很。
“阿娘說的是~”沈芊禾忍著笑,從晚棠手中接過裝滿湯藥的碗,“來~三妹妹,端去給祖母喝。”
沈歸荑裝作乖巧模樣從她手裏接過碗,隻湊著鼻子聞了聞,就知道裏麵是加了苦參。
好狠毒的心思!薑歸荑心裏寒意更濃,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目光似撒了玻璃渣一般狠厲,端起湯藥衝著沈芊禾那張要笑不笑的臉潑了過去。
“小賤人!你故意的是不是!”沈二夫人眼疾手快,上前一巴掌甩在薑歸荑臉上,“果然是個有人生沒人教的野丫頭,現下連自己親祖母都敢害!明日是不是連沈府都不放在眼裏了?!”
沈歸荑摸了摸被打的臉,看著麵前搶先倒打一耙的薑素素,突然咧開嘴笑了。
“二夫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怎麼一開口便要把所有罪過都推到我這個野丫頭身上?”
“你胡說什麼?”沈芊禾拿帕子擦幹臉上的藥,隻覺當下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三妹妹踢出門去,“這是給祖母熬的藥,三妹妹是何居心連祖母的藥都敢倒?雖說阿爹將你丟在莊子上,不要你,那也是你自己的命硬,克死了姨娘,跟祖母有何關係?虧得她老人家還念著你讓人去接你回來,真真是個白眼狼!”
“桂嬤嬤,還不快把人丟出府去,省得臟了眼!!”
沈歸荑個子小,但動作靈活,隻見她三兩步就衝到沈芊禾麵前,伸出手卯足了勁狠狠對著她的臉打了下去。
“這一巴掌是還給沈二夫人的!”
她聲音幹脆利落。
然後抬起另一隻手落在她另一邊臉:“這一巴掌是打你信口雌黃的!”
“盡管把郎中請了來,到底是誰要害祖母立刻就能知曉!”
“桂嬤嬤,你去門口給周安說一聲,將這城裏厲害的郎中都給我請過來!”
“反了天了!!”沈二夫人尖叫著就要衝沈歸荑抓來。
沈芊禾捂著被打的臉,眼神是淬了毒一般的陰狠,看著眼前個子矮小麵黃肌瘦的三妹,她發瘋似的提著沈歸荑兩隻胳膊往牆上一撞。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早就嚇得桂嬤嬤不知所措,沈府向來是規矩禮數都周到,哪裏像今天這樣打成一團。
等她反應過來時,沈歸荑額頭已經多了個血窟窿,小身板半坐在地上,發髻散亂衣衫淩亂,看起來可憐又可怖。
“三姑娘!”桂嬤嬤連忙跑過去護著,“二夫人,二姑娘,三姑娘就是個粗鄙丫頭,有衝犯到的地方奴婢替老夫人給賠個不是。人到底是老夫人叫了回來的,萬一出個好歹,咱們都不好交差,是不是?”
“哼!”沈二夫人拍拍衣袖,“知道是個粗鄙丫頭就別放進院裏來,讓她過來給二姑娘賠個罪。”
桂嬤嬤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沈歸荑,沒說話。
論在沈府裏的受寵程度,沈芊禾肯定是大過沈歸荑的,可這人是老夫人特意叫回來的,總不好駁了老夫人的麵。
“嬤嬤不必為難。”沈歸荑被撞得頭暈目眩,坐在地上半晌才恢複過來,“隻需出了這個院子,把郎中叫來。”
“屆時二姐姐想要我怎麼賠罪,我就怎麼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