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從皇宮出來,想著剛才向皇後發出的豪言壯誌,思慮再登基之後應該如何一鼓作氣鏟除閹黨,掌握實權。
朱由檢一路從宮內騎馬至宮外,自從天啟皇帝駕崩的第一次大忌之日開始,他的儲君身份就已經公詔天下,所有人都認可了他這個大明下一任皇帝的身份。
說起來還要感謝魏閹狗,要不是他逼宮,天啟皇帝還不能下決心將皇位傳給他。魏閹狗對天啟皇帝倒也忠心耿耿,不過在他和閹狗之間,天啟皇帝終究選擇了他。
這一點讓他感到慶幸。
不過,魏閹狗還真是深受朱由校的賞識,這樣大逆不道的罪行也能夠饒恕,換做是他,絕對沒有這樣的慈悲心腸。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朱由檢深以為然。
朱由檢從皇宮出來,沒有帶任何隨從,他要親身體驗一下大明王朝的民間氛圍,帶著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去感受這座貨真價實的古都。
騎著高頭大馬,朱由檢朝京城中一眼望去,這個被稱為順天府的城市熱鬧非凡。
大大小小的房屋鱗次櫛比,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幹淨整潔,大街小巷中人來人往,有當街吆喝的走卒商販,還有四處打鬧的兒童稚子。
車水馬龍,穿流不息。
這樣一座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城市,未來將要靠他來守護。
朱由檢下定決心,一定要革除閹黨,改變大明滅亡的結局。
不知不覺,朱由檢有些口渴了,盡管現在的天氣並不炎熱,但朱由檢沿著街道這一路走來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是該找個地方好好歇一歇了。
朱由檢下馬牽著韁繩,遠遠地看到一座府邸,朱紅的牆,青色的瓦,占地甚多,麵積寬廣。
想來一定是某位達官貴人的居所,必然十分奢華。
桂王府中,內房,桂王自從逼宮之夜以後,雖然被魏忠賢從牢獄中放出,但受到打擊,又有風寒影響,大病,這幾日一直臥病在床。
朱由檢牽著馬走了許久,才從府邸側麵繞到正門。
看著府上牌匾,不由得覺得驚奇,真是巧了,自從在逼宮之夜見了桂王一麵,就再也沒見過了,連天啟皇帝朱由校的大忌之日桂王也沒來祭奠,想來必是對朱由校心存怨氣,又或兩人之前早有嫌隙。
其實朱由檢都猜錯了,因為朱由檢的消息,三王遭到閹黨埋伏,惠王、瑞王身死,而天啟皇帝還在逼宮之夜傳位於他,新仇舊恨一算,朱由檢已經成了桂王心頭大患排行榜上的第二名,至於第一名,自然是無惡不作的老閹狗。
朱由檢走到桂王府門前,敲了敲門上銅環。
“有人嗎?”
偶然到此,朱由檢想要登門拜訪,親自感謝桂王,但他對古代禮節不甚了了,隻得用最樸素通俗的話語來詢問。
見無人應聲,朱由檢隻好站在一旁等待,想到桂王,還不知道他的姓名,心中又思緒萬千。
說起來自己還要好好感謝他,雖然逼宮之夜人家沒能幫上什麼忙,但終究還是站在了他信王這一邊。
聯想到逼宮之夜和桂王,朱由檢又想到惠王和瑞王,雖然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素未謀麵,但到底是因他而死,有時間也應該去祭拜一番。
等的不耐煩了,朱由檢又敲了敲。
不多時,一個仆役裝扮,約莫三四十歲的人開門走了出來。
仆役上前兩步站定,看著朱由檢,又仔細大量了一番,出聲問道。
“可是信王殿下?”
“嗯,煩請通報一聲,本王要見桂王。”
朱由檢略微有些不耐,桂王府中人都這樣無禮嗎?
“既然如此,殿下請回,王爺不想見你。”
一句說完,中年仆役頭也不回的關門進去了。
“喂!”
朱由檢抬手想要叫住他,問個清楚。
朱由檢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幹什麼了。
奈何府邸大門已經關上。
朱由檢心下有些煩躁,剛要離去,卻看到門縫中塞出一張白紙,對折兩半。
朱由檢拿了起來,上麵用行書筆跡狂亂的寫著。
“生死大仇,不共戴天,皇上好自為之。”
朱由檢目瞪口呆,一陣惱怒,真是無理取鬧,行書折作一團,隨即又展開撕了個粉碎,自己穿越過來還不滿一個月,哪來的生死大仇。
朱由檢也無心再遊玩了,騎上馬,掃興而去。
回到信王府,朱由檢也不再想別的事情,悶頭躺在床上。
回想穿越這些天,從一頭熱血到謹言慎行再到迷茫,朱由檢心緒煩雜,雖然在前世他性格孤僻,獨來獨往,但終歸到底還是有三兩個值得牽掛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還有父母親人,料想此生已再無緣分。
呆呆的想著,朱由檢不知不覺淌下淚來。
微微的腳步聲傳來,朱由檢沒有察覺,一名穿著淡青色衣裙,臉上不施粉黛,削肩細腰,身形窈窕,麵容精致清秀,頭上帶著些許裝飾,身形稍矮的女子走了進來。
“殿下,殿下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傷心事。”
女子一遍說一遍拿出手帕要擦朱由檢臉上的淚水。
朱由檢嚇了一跳,趕緊拿袖子擦幹淨淚水,然後朝女子看去。
十五六歲的女子,一雙丹鳳眼,柳葉眉,鵝卵石樣的臉蛋。
看起來還有些稚氣未脫。
朱由檢隱約記得,這是他的側妃袁氏。
沒想到自己稀裏糊塗的就結婚了!
“我沒事,你叫什麼名字?”
朱由檢微微有些尷尬。
女子一臉驚訝,笑道。
“殿下說什麼?殿下今天說話好奇怪?不過殿下你在好幾天前就變得很奇怪,說話一直不搭調,聽起來不倫不類的。”
朱由檢連忙住嘴,他一直以來想要融入信王這個身份,所以努力學古人說話,倒成東施效顰了。
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搞笑。
“殿下,你最近變了好多,到底發生什麼了?以前殿下最看重禮法,現在殿下自己也冒冒失失起來了,也不太理我們,周姐姐和田妹妹都懶起來,不來請安了。”
“殿下也不去管管,可要好好罵她們一頓。”
袁珍吃吃的笑了起來。
這小丫頭又哪裏知道,自那日朱由檢將周玉鳳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