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門就藏在廚房的櫥櫃後麵。”
我哆哆嗦嗦將拖地時就放在桌子上的鑰匙收入囊中,滿懷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櫥櫃。
張浩三天沒進去過了。
這也就意味著我的妹妹,包括裏麵的其他女人三天沒有吃過飯,喝過水。
裏麵供排泄的糞桶,三天沒有更換。
我站在櫥櫃麵前,掂量著它的重量。
我需要隱秘的移開它,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不能有。
我雙手環抱住櫥櫃,深呼吸一口氣,在憋氣的一刹那,我沉下膝蓋,逼出了肩膀部位肌肉的青筋。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泄了勁。
櫥櫃的重量落在水泥地上,產生了沉悶厚重的響聲。
我抹去肩膀上的灰塵,急忙朝門口走了過去。
“汪!”
是張浩養的狗。
春天來臨,萬物複蘇。
狗子每晚跑出去發春。
發完了春,它便跑回來要食物吃。
我討厭這條狗。
因為張浩時常會給狗子吃地下室女人的殘餘。
有不需要的殘餘,也有需要的殘餘。
不需要的殘餘會是糞便一類。
而需要的殘餘,往往預示著地下室女人的殘疾。
狗的叫聲響徹了整個拐賣村。
它的叫聲引起其他狗的挑釁。
其他狗也叫了起來。
我拉開插銷,想放狗進來。
但張浩的屍體讓我猶豫。
狗子忠於張浩。
在張浩的心目中,我不如狗。
久而久之,狗也如此認為。
狗若看到了張浩的淒慘模樣,會不會朝我撲過來撕咬?
我不知道,但我要做好準備。
我咽了一口唾沫,去後院拿出了我剛藏起來的斧頭。
斧頭尖在昏暗的燈光下直發亮。
我緊了緊斧頭,狗子依然在門外響亮的叫喚。
我拉開了插銷,拉開了門。
狗子進入的一瞬間,我又關上了門。
門夾住了狗子的頭。
狗子頭部的毛發還夾雜些許綠草與泥土。
我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手起斧落。
斧頭尖隻進了狗子骨頭三寸。
它的叫聲變了。
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與張浩死時的沉默完全不一樣。
我拔出嵌在骨頭裏的斧頭,高高揚起,又狠狠落下。
一次,兩次。
我好像看到狗子吐出來什麼東西。
我揉揉眼睛,頭探下去,是地下室女人的殘餘。
此時狗子毛發裏的青草變成了黑色的頭發絲,泥土變成了凝固的血。
狗子是發春了,不過它的發春對象不是母狗,是囚禁在地下室的女人。
狗子的頭掉了。
它脖頸裏的血液與我的汗水一起落下,栽種出第二顆樹。
我鬆開門,狗子的屍體倒在門檻上。
我一隻手拎起狗頭,一隻手將狗子的屍體拖進來。
我把它與它的主人張浩放在了一起。
我重複完先前拖地的程序,再一次站在了櫥櫃邊。
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猶豫,連抱帶拖移開了櫥櫃。
一扇黑黢黢的木蓋子出現在眼前。
我抽出腰間鑰匙比劃了兩下,插進鎖眼,轉動鑰匙。
撲麵而來的是無盡的腐臭味。
那股味道我隻在村後的旱廁裏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