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老漢帶著他們放牧,這幾日老漢病重,實在是起不來,兩人獨自出來卻放丟了兩隻羊。找了半天尋不到,老漢硬撐著身子出來,卻發病死在了這裏。
許是絞腸痧引發了心腦血管疾病,那發作起來,便是鐵打的漢子也能疼成爛泥,更莫要說這風餐露宿一身是病的老漢了,或許死亡在這一刻是解脫。
如今,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丟了羊就要挨打挨罰,想擺爛不可能,逃更是沒譜的事兒,沒有照身貼,擺脫不了奴籍,他們寸步難行,所能做的隻有先找羊。
“怎麼不用牧羊犬?”
“養狗哪有養咱們劃算。”特玏嗤之以鼻的騎上了馬。
得,身份連狗都不如,真是神開局,真他喵羊了個羊。
行了一段,特玏身子一怔,警覺的四下查看,聲音發顫道:“畢賢,有狼!”
畢賢環顧四周心茫然,找了半天才從遠處見到一個灰點。是狼嗎?不確定,但一隻狼有啥可怕的,倆大小夥子呢。他靠著前世的知識回應道:“燃起火把,它就不敢靠近了。”
“你是徹底傻了。”特玏翻了個白眼道:“它是狼群哨兵,大部隊在後麵呢。它們不餓還好,如果是一群餓狼,一入夜就會撕碎了咱們,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畢賢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這事兒要聽專業人士的,這並不是互聯網的人均專家不用負責的時代。特玏說狼離得還遠,逃跑是最好的方案,除非實在沒獵物了,不然狼不會一直尾隨的,它們並不是特別想招惹人類。
那還說什麼,鞭鞭打馬開溜啊。
這裏地貌十分複雜,大漠論不上,草原不夠格,有湍流有山穀。行了約摸著一個時辰後,特玏說道:“狼沒跟著,但來人了!”
隨他所指,畢賢看去,身旁高崖下,古道窄路邊,兩道煙塵從遠處而來。
騎馬並不容易,按畢賢的經濟條件,他是會,但會的不多。這一下馬,便屁股不是屁股,腿不是腿了,叉著腿走路,活像剛做完手術的。
畢賢有苦說不出,心中悲乎:毀滅吧,都毀滅吧。
特玏看了一眼古怪的畢賢,也沒多問,鏈馬扣把馬拴到一起,就且見崖下的情況。
兩隊人馬一前一後爭相奔馳,在前的是兩駕馬車,五六個漢子精裝短打手持鐵槊馬刀。後麵一票二十來人,各個帶著麻麵。
兩道煙塵在陽光下黃雲蔽數裏,裹著人或跑或追。
前者車輪滾滾遇道路不平,一下子顛的晃動,一隻輪子從窄道滑落,卡在了道邊。再往下,足有百尺,墜下去保準是車毀人亡。
車把式經驗很足,旁邊護衛也眼疾手快,兩方合力使車子脫困,但由此耽誤,後方馬匪可就追上了,瞬間把前行諸人團團圍住。
“合字上的朋友,可是風子萬兒嗎?”
前者護衛把頭抱拳拱手,磕馬腹向前一步問道。身後的其他人不敢鬆懈,紛紛握緊了家夥。
“腿子快啊,也別報蔓兒了,切來切去,不過是吃生米找打架,我們衝車上的人來得,識相的閃一邊,不識相的一並留下。並肩子,亮家夥。”
諸馬匪有的彎弓搭箭,有的舉起兵刃。不說人多人少,光看地勢,把頭就覺得不妙,馬車上是老弱婦孺,己方背靠高崖,進需搏命、退既深淵,實是不利。
更高的崖上,畢賢咽了口口水,緊張地看著,特玏卻懶得搭理,掏出一塊硬得不成樣子的肉幹,杵了杵畢賢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