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笙還不過癮,又衝到門口拉長聲調喊了幾聲,看著對方狼狽逃竄的身影兒別提多痛快。許鴻易也湊過來看,雲南笙轉頭看見許鴻易,想起方才的捉弄,終於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哈哈哈——”
這一笑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雲南笙擦擦眼角溢出來的淚水,看向許鴻易:“平日見你大多忠厚善良,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花花腸子,看把那雲青青嚇得,真是一點也不老實。”
許鴻易被雲南笙一番話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先前不覺得有多尷尬,結果雲南笙這麼一笑不自然起來:“我隻是不想你因為雲青青過多煩擾,所以才......”
所以才會做出逾矩之舉。許鴻易思及此處微微錯愕了,視線輕輕落在笑容還未褪去的雲南笙麵上,但見她雙頰緋紅,眼眸濯濯,多了平常不易察覺的豔麗,許鴻易禁不住有瞬間的迷醉,悄悄想:如果能一直看見這樣笑容,此生足矣。
次日,雲家家宴。
吃飯時雲南笙能感覺到倆股視線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盯出一個洞。
不用去看雲南笙也知道是誰,心說童大夫人你也不嫌眼睛累,一直瞪著我。雲南笙反正平日裏沒少被童這麼瞪著,久而久之都已經免疫了,繼續穩如泰山地夾著菜吃著飯。
隻不過,童芙顯然不會讓這頓飯這麼輕易結束的。
突然,她擱下筷子拿絹帕拭拭嘴角,慢條斯理瞥了眼坦然自若的雲南笙,視線緩緩落在仿若空氣般的許鴻易身上:“王爺,聽下人們說許家給你的月供還沒雲府的丫鬟多?”
雲南笙心神一蕩,明白這童夫人又要作妖了。
果然,下一句童芙語出驚人:“許家權勢滔天,這大樹看起來枝繁葉茂,底下的根是好是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
此話一出,桌上立刻鴉雀無聲,各個心懷鬼胎緘默不言,連雲紀也停下筷子,臉色很是難看。
而童芙語氣幾分輕蔑,目光更是刺骨:“不過還好,許家讓王爺來聯姻,興衰就不勞旁人去猜了。”
依舊沉默的許鴻易的臉一下子蒼白不已,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要是旁人早就反駁倆句,偏偏許鴻易便是那個不爭不吵的,習慣隱忍不發。
“啪!”
雲南笙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聲音之大四座皆驚,雲南笙冷冷看向童芙,隻身擋在許鴻易麵前。
“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知許鴻易的好,他不辭辛勞的時候你又沒看見,建功立業不光是麵上言語癡人說夢!”
童芙則譏笑:“好歹我也是你半個娘,王爺在府內幾日?你就如此頂撞我?”
“姨娘你說的對,那恩情我自不能忘記。”雲南笙淡淡一笑,末了看著童芙補充:“但是烏鴉就是烏鴉!不要以為鳳凰不在,自己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
“雲南笙!”童芙氣得臉都紅了,這樣被人紮心,她不急才怪。
偏偏雲南笙得了便宜還賣乖,笑嘻嘻地掩住嘴:“哎呦,這麼說來,童夫人不也是吃幹飯的呢......”
“好啊好啊......”童芙被雲南笙這麼一噎氣得直哆嗦,又不甘心落敗,直接向最高在位者求援:“老爺,你再不管管你這個女兒,隻怕以後咱家都要變天了——”
“夠了!”
一頓家宴,被吃得這麼精彩紛呈,倆人偏偏還在互不相讓水火不容,雲紀的臉都綠了,火燒頂心之下一抬手掀了桌子。
“嘩啦——”
瓷碗碎裂湯撒菜翻,頓時滿屋子狼藉。
“老爺......”童芙從來沒見雲紀發這麼大火,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觸怒了老爺的逆鱗,訕訕住嘴。
雲南笙也眼觀鼻鼻觀心收了架勢。
“你們是不是不把我氣死你們不甘心是不是?”雲紀氣呼呼地看著雲南笙與童芙,冷冷道:“身為人母跟孩子鬥嘴,你還知道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
童芙被雲紀說得委屈,又憋著火氣恨交加下眼眶立時紅了,居然開始啜泣。
活該,讓你囂張!
雲南笙還來不及幸災樂禍,雲紀的目光已經盯上她:“雲南笙!這麼威風八麵的,要不要連這個雲家都由你做主?”
雲紀越說是越氣結,瞪了二人一眼,“你們好自為之。”便甩袖離去。
好好的家宴到最後收尾卻是不歡而散,童芙沒有教訓到雲南笙卻反被連累,心裏更是記恨,雲紀走後,她便也悻悻離去。
“走吧。”雲南笙見人走得七零八落,便示意許鴻易一起離開。
回去路上,許鴻易的視線卻直直看向雲南笙,若有所思地打量雲南笙,搞得她有些不自在地打量自己周身奇怪道:“你作什麼一直看我?”
許鴻易儒雅的麵龐有些紅暈,他不自然移開目光,垂下頭道:“隻是覺得你好像與往常不太一樣。格外的......落落大方。”
隨即又正色補充:“方才多謝了你為我解圍,讓我免於尷尬境地。”
邊說,邊作揖感謝雲南笙。
雲南笙奇怪地掃了他一眼,覺得落落大方這樣的形容還真是奇特,但別人誇你你不能說不是不是,於是莞爾一笑淡淡道:“人嘛,瀟灑行性,太過於憋悶自己反而是一種負罪。”
話鋒一轉,進而道:“其實你不事事忍讓,有些人也不會得寸進尺,被人欺負一定要學著反抗,不然隻能一直被欺負。”
許鴻易聽得有些出神,本以為雲南笙隻是一名弱女子,口中居然有如此道理,禁不住感歎:“這番話頗有幾分道理,可我如今身患雜症,現在平素不爭不搶,落得一身無欲才是正法。”
道出此言,許鴻易眸子暗了暗,流露出一絲不甘。
其實也不怪許鴻易,畢竟這裏是雲家,他身份很微妙,所以自己才會替他開口言明。
現在事情已經解決,雲南笙便讓許鴻易不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跟他討論經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