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昊羽掂量著楚棄的話，一邊用玉笛敲擊著手心，巧妙地拆穿楚棄的心思，“你不是來給自己找對手的，那是因為你沒想到十年前救下茯苓的人是我；壞丫頭，你這心裏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要讓我如何相信你真的不會將這個秘密講出去？”

“如果二皇子真的不信任我，那我也無話可說，大不了你動手殺了我，左右我不過是個弱女子，要了我的性命對你來講，本就是信手拈來，很容易辦到。”

秦昊羽笑出了聲，紫色的眸光裏盡是洞察一切的慧芒，“你可不是什麼弱女子，你這個壞丫頭，性格古怪的很，尋常人碰到這種事，躲避求饒都來不及，你卻還敢在一計不成之後又生一計；這樣的本事，可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夠辦到的。”

說著，秦昊羽就朝著牆角一看，看著那明顯病氣極重的小丫鬟，道：“其實，想讓我相信你，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隻要你告訴我，你為何如此緊張你的貼身小丫鬟，為何她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我就成全你的心願，讓你有機會同茯苓接觸。”

“殿下......”

葉茯苓驚呼出聲，整個人都快哭了。不帶這樣的，說好了要保護他呢？

看著葉茯苓驚嚇有餘的樣子，秦昊羽哭笑不得的同他道，“別怕，有我在，壞丫頭不敢對你怎麼樣。”

楚棄心中一喜，忙道，“二皇子此話當真？”

秦昊羽一轉手中的玉笛，語氣肯定，“本皇子一言九鼎，說出口的話決不食言。”

楚棄審視著難得一臉認真的秦昊羽，似是在判斷他說出口的這些話有幾分真假。

今日她進宮，本就是衝著葉茯苓來的，卻沒想到栽在了秦昊羽的手中，可以這麼說，有秦昊羽作為葉茯苓的靠山，她想要對這個醫術了得的小子做點什麼，怕是不容易。

可偏偏，葉茯苓的存在對她十分重要，看來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賭一把秦昊羽的誠信度。

於是，楚棄來到了雪絮身邊，看著她因受傷而蒼白的臉色，道：“我緊張她，是因為在這個世上，她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她是我的親人，朋友，也是我這一生最大的虧欠。”

秦昊羽眨了眨眼，看著突然之間神情中盡是哀傷的楚棄，滿麵不解，剛才還在他麵前狡猾如狐的小丫頭怎麼在眨眼之間，就像是承受了世間所有的淒楚，眉眼中盡是孤獨與悲傷。

“楚楚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棄回眸，朝著秦昊羽盈盈笑著，隻是那笑容裏，卻沒有半分開懷，“你知道她這內傷是因何得來？是為了保護我，被府中的刁奴生生打的；你知道她這一身寒疾是怎麼得的？是在寒冬臘月天，為了替我受過，將雙手雙腳沁在冰水中清洗衣物，落了這一身的傷病。”

說到這裏，楚棄就低下頭，抓緊了雪絮的手，像是在努力平複激動地心情，半晌後才又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利用雪絮訛上了葉茯苓，可是，我又何嘗不想讓他能仗義出手救一救她。”

......

轉眼間，就已是日懸中天。

眼看著賞梅宴的時辰快要到了，楚棄領著剛剛醒來還一臉迷糊的雪絮就離開了太醫院。

看著那對主仆離開的背影，秦昊羽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斜靠在倉庫的門框上，一邊百無聊賴的轉動著手中的玉笛，一邊眯著眼睛，興趣十足的目送著那青色的身影越走越遠。

葉茯苓在許久之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湊近到殿下的身邊，一臉難以置信的問著，“殿下信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秦昊羽知道葉茯苓想要說什麼，直接道，“那個叫雪絮的丫頭不是被你親自診治過嗎？她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樣的，應該瞞不住你的醫術。”

葉茯苓蹲在地上，兩手托著下巴，表情無辜又迷茫，“雪絮姑娘的身體的確很糟糕，本就寒疾難除，偏偏還在這個時候受了內傷，若不是有極品的化寒傷藥替她吊著一口氣，怕是也熬不到今天。”

“化寒傷藥？”

葉茯苓點點頭，“應該是血參，那可是十分珍貴的藥材，太醫院裏也僅僅隻有幾株而已。真是沒想到，這堂堂的楚府嫡出姑娘竟沒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風光，在府中的日子，過的竟是如此艱難。”

聽著葉茯苓的碎碎念，秦昊羽卻是想到了別處，“楚政廉是當朝太傅，就連父皇對他都是頗為尊敬，這樣的一個人，又怎會讓這內宅亂成這個樣子？而且，這丫頭說過的一句話，讓我很是上心。”

葉茯苓扭頭看向他，“殿下可是注意到什麼？”

秦昊羽道，“她說，他們楚府的家風是不仁不義，翻臉無情，我本以為她說這句話純碎是為了氣我，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簡單。”

“殿下的意思是......？”

被拿來轉著玩的玉笛陡然停下，不輕不重的一敲手心，秦昊羽眼中的疑惑已盡數退下，取而代之的是肯定的神色，“看來這楚府的內宅裏是有情況啊，楚政廉那個老狐狸，到底在楚府做了什麼？或者是，他在隱瞞著什麼？”

“二哥......二哥，你怎麼跑到太醫院來了？害得我到處找你。”

就在秦昊羽不斷猜想著楚府的情況時，一聲歡快的聲音就滿是朝氣的由遠及近傳來。

葉茯苓認得來人，趕緊下跪行禮，“給五皇子請安。”

五皇子秦昭遠作為秦昊羽最疼愛的弟弟，自然是認識葉茯苓的，“免禮吧，原來二哥是來找你了，小葉子，沒想到你這魅力還挺大，竟讓我二哥剛一回到京城，就迫不及待的出現在你麵前。”

葉茯苓可不敢認領這份‘功勞’，在他看來，二皇子突然出現在太醫院他也十分驚訝，隻是，二皇子的出現絕對不全然是為了他，很有可能就是衝著那忽然到訪的楚姑娘來的。

隻是這些話，葉茯苓不敢當著二皇子的麵同五皇子說罷了。

秦昊羽瞅著一路小跑而氣喘籲籲的親弟，一改先才的慵懶，走了過來，“你這急急忙忙的，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