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慕杝沉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朦朧的天,雙手支撐著起床,雙目泛紅,黑眼圈也很重。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床上。
昨個兒,那女人躺在這裏,呼吸聲令他安心了很多,原以為隻是巧合,卻發現是事實。
咚咚咚。
男人輕輕敲了幾下床邊的木頭。
初默立馬伺候王爺洗漱更衣。
“側妃有什麼動靜?”慕杝沉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地問道。
初默說:“回王爺,昨個兒側妃回到長青院後,很早便熄燈休息了,聽下人來報,似乎屋裏有哭聲。”
哭聲?
桑國距離遙遠,哭也正常。
慕杝沉疑惑地問:“長青院?”
初默趕緊解釋道:“楊妾室的安排的院子,說是前麵的院子都太小了,配不上側妃的身份。”
慕杝沉譏諷道:“她倒是會安排。”
初默小心翼翼猜測道:“是否讓側妃搬出長青院,附近玄月院似乎也挺大的。”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
“多管閑事。”
初默趕緊低下頭,心裏忐忑不已,王爺不是挺喜歡側妃的嗎?哎!王爺的心海底針啊!
他推著王爺上了馬車。
太陽沒有出來,天空陰沉不已。
桑舟檸扶著門框,知曉男人雖是雙腿殘疾,但,在朝廷大事上依舊有著絕對的處理能力。
所以,皇上破例讓慕杝沉坐著上朝。
“公主,怎麼了?”阿歡端來暖爐,放在女人的手裏說,“外麵冷,又下著雨,公主別凍著。”
桑舟檸喃喃道:“也不知道王爺拿傘了嗎?”
阿歡沒聽清楚,問:“公主,您說什麼?”
桑舟檸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她越想越擔憂,站起身,說:“阿歡,備轎,本宮要去皇宮。”
阿歡不解,可還是立馬去備轎了。
很快,阿歡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她氣憤地說:“公主,他們不給我們馬車,還、還說......”
“說什麼?”
“說我們桑國人不配。”
“嗬,挺好。”桑舟檸美眸微斂,撐起傘,雨滴啪嗒啪嗒落在雨傘上,腳踩在地上,濺起一點水花。
阿歡趕緊跟上。
再次來到養馬場,裏麵管理的人已經不是陳二了,桑舟檸沒有理會過來行禮的人,徑直牽出一匹馬。
周成擋在前麵,不屑地說:“側妃還是把馬還給小的吧,您地位尊貴,萬一傷著就不好了。”
桑舟檸才不理會,騎上馬對阿歡說。
“你先回去,本宮出去一會兒。”
阿歡點頭,看著帥氣的公主,嘴角微微上揚,咦,公主什麼時候學會騎馬了?
周成伸手攔住阿歡,說:“你們桑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啪!
阿歡直接甩了男人一巴掌,說:“竟、竟然敢說我家公主,下一次,再說,我、我還打!”
說完,她就一溜煙跑走了。
周成捂著臉,罵罵咧咧地說:“下賤的奴婢,竟然敢打我,我這就去告訴楊妾室!”
之前,陳二死了,王爺在場默許側妃的做法。
這次可不能讓這個女人這麼幸運了,要是一個桑國人管理王府後院,那他們這些人肯定要被折磨死啊。
皇宮門口。
桑舟檸沒有令牌無法進入,她撐著一把傘立在一側,目光微閃,不在意士兵的白眼。
士兵一手叉腰問:“沉側妃,您到底要幹什麼?”
桑舟檸淡淡地說:“等人。”
兩人傲慢又輕視的態度令她很不爽,可慕國仇視桑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世都能遭受得住白眼,現在也能遭受得住。
士兵滿臉不屑地說:“你不會是在等沉王殿下吧?他最恨你們桑國人,你不會以為能成為沉王的寵妃吧?”
桑舟檸回道:“王爺不會這麼幼稚,也不會目光短淺。”
士兵臉色羞紅。
僅僅幾句話,他們就已經無地自容了,想起昨個兒傳出來的幾句話,他們都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宮門緩緩打開。
慕杝沉的馬車率先出宮,這也是皇上給的特權。
初默看到來人,驚了一跳,他趕緊拉出馬韁繩,輕輕喊道:“側妃?您是來找王爺的嗎?”
桑舟檸點點頭,利索地下了馬。
“王爺在馬車裏嗎?本宮來趕車,這是蓑衣,勞煩你騎馬了。”
“您言重了。”初默跳了下來,猶豫幾秒,“可是,您會趕馬車嗎?”
“會!”桑舟檸從馬上取下包裹,輕跳上馬車,掀起車帷,對上男人深不可測地目光,從包裹裏拿出厚厚的毛毯,蓋在男人的腿上。
慕杝沉眉頭輕皺。
桑舟檸解釋說:“冬天本就寒冷,雨天潮濕,對您的腿不利,王爺要注意保暖。”
女人的話如同消失已久的春風,緩緩吹進他的心裏。
慕杝沉目光落在她微濕的發絲上,腿上暖意傳來,他眸底泛出柔色,隨之,就消失不見了。
“本王知曉。”
嗬,如此關心他,莫不是對他動心了?
馬車緩緩行駛出宮門口。
身後隨著而來的馬車裏的人都紛紛探出頭,看著沉王和側妃相處融洽,都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冬蟲不敢相信地說:“殿下,沉王是假的吧?”
沉王從不喜與人接近,女人更是沒有,再者說了,側妃可是敵國的公主啊,沉王怎麼會不討厭呢?
慕景衍嘴角輕勾。
“好好趕馬車,別瞎說。”
或許,沉王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冷漠和可怕,又或許,沉側妃沒有別人口中那麼不堪和不好。
冬蟲吐了吐舌頭,大著膽子說道:“殿下,沉王都開始靠近女人了,您什麼時候找個王妃?”
說到此處。
慕景衍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子的身影,隨之,他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佯裝生氣地說。
“你要是再不好好趕車,本王就把你踹下去。”
冬蟲見主子生氣了,不敢開口說話了。
馬車緩緩停在府門口。
初晨把馬交給小廝,鑽進馬車內,把王爺推下來,小聲地說:“王爺,沒想到側妃的趕馬技術還挺好的。”
男人眸光一閃,沒說什麼。
桑舟檸撐起傘,默默地給男人打著,到了寢殿,發現她竟然渾身濕透了,寢殿隻有兩個人,很是尷尬。
慕杝沉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