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走在街上,淩音時不時側頭看鐘離楓一眼,書中那個光風霽月的人就站在她麵前,蘇芷予真是眼瞎心盲錯過了這麼好的人。
“我的臉上可有什麼東西?”鐘離楓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一開始還能裝作不知情,可時間久了,他竟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真有什麼東西,而她不好意思開口提醒。
淩音咯咯地笑了:“有啊,我一看到太子殿下就覺得十分開心,殿下臉上該是有令人心情愉悅的神奇魔力吧。”
奇奇怪怪的說辭,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早聞淩王爺的千金囂張跋扈,任意而為,以往也隻是碰麵了打聲招呼,從未過多接觸。可今日見她,整個人笑語盈盈,溫和有禮,也並非旁人所說的那般頑劣不堪。
他扭頭看向淩音,她背著手走著,腳下踢一塊小石子,玩得不亦樂乎。
“淩姑娘如何一人往大幽來了,淩王爺知道嗎?”
說起這個,淩音可有的說了,她清了清嗓子,從鐘離寂邀她遊湖到被拐進魏府的過程,詳詳細細給他說了個遍,當然,也略去了她推趙如月落水的情節。
“雖說蕭兄出於好心幫你,但萍水相逢之人,還是要多留個心眼,待到月末客船經過,早些歸家,別惹你的家人擔心。”
鐘離楓的頭發用玉冠束起,梳得一絲不苟,和他的人一樣,端方雅正,沒有一絲雜質。
淩音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呢,如何打算?將蘇姑娘送至幽都後,是待一段時間和她一起回來,還是先行一步啟程?”
她知道的,下個月江州會有水災,朝廷因備戰北部蠻夷無暇顧及,鐘離楓未得朝廷詔令擅自帶軍前去江州救援,不僅在江州遭到流民攻擊,留下了一到陰雨天就心口疼的後遺症,在回宮後又被成王黨以忤逆聖意之名參了一本,失去太子之銜。
這是他一生的轉折點,自此事後,本該被眾星追捧的明月開始隕落,直至燃盡最後一絲光亮。
“該是先行啟程吧,朝中那麼多事,我不能事事以自己為先。”
“殿下,如果可以的話,我說如果可以,若是有地方發生水災,你能不能不要去。”
他停下腳步,轉身麵對淩音,不解地問道:“為何?”
這怎麼解釋,總不能告訴他本姑娘從書裏看過你的一生吧。
她剛要張口編瞎話,一個身材高挑的青衣男子迎麵撞上了她。
鐘離楓將她拉至身後,警惕地看向來人。
“抱歉,酒喝多了沒站穩。”那人未做停留,行了一禮匆匆離開。
好漂亮的男子,這是淩音腦子裏唯一想的事情。
“淩姑娘?”見她一直望著方才那人消失的方向發呆,鐘離楓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叫了一聲,“淩姑娘?”
“啊!”淩音回神,“殿下總姑娘姑娘的叫,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不若日後你就叫我淩音吧。”
他思量片刻。
“好。”
淩音抬起胳膊舒展身子,月亮已經高高升起,三月的晚風還帶著些涼意,但她覺得周身舒適,因為心情,也因為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