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坐輪椅,看不清容貌,但看桐鴻良的姿態,想必那就是她的丈夫傅遲景沒錯了。
不知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還是無意,男人突的抬頭,目光徑直往二樓看了過來。
桐卿眼皮一跳,下意識躲到了窗簾後,雙手緊捂胸口。
剛剛......
她好像和那人對上視線了。
樓下——
桐念語看著院子停都停不下的豪車,滿臉嫉妒:“一個野種而已,也配傅家這麼興師動眾?”
真是便宜死那個小賤人了!
姚晴目光發狠,獰笑道:“傅家就算再好,那傅遲景也一樣是個廢物!還有......我聽說傅遲景自從出事後不僅躲著不敢見人,性情還變得十分暴戾,等桐卿嫁過去,有她好受的。”
桐念語幸災樂禍的說:“她活該!”
正下樓的桐卿,將母女二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桐卿斜睨了她們一眼,隨即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徑直越過二人。
桐念語被無視了,氣急敗壞的追著說:“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看哪天傅遲景玩膩了,你就等著跟你那個病秧子媽媽一樣被人扔掉吧!”
剛走出了兩步的桐卿轉過身,涼涼的問:“你說什麼?”
桐念語被桐卿的眼神嚇得身形一僵,隨即,一股羞憤感湧了上來。
該死,她竟然被一個土包子的氣場鎮住了!
桐念語氣血上頭,衝到桐卿的麵前,照著那張白嫩的臉扇了下去。
桐卿沒有設防,生生挨了一耳光。
她低著頭,恨意在眼底翻湧。
看桐卿頭都沒抬,桐念語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媽媽本來就是破鞋——”
聽到這句話,桐卿的耳膜嗡的一下炸開了。
桐念語可以打她罵她,可她唯獨不能隨意詆毀她的媽媽!
桐卿黑沉著臉,抬起手就要還這一巴掌。
“住手!”一道震怒聲打斷了她。
桐鴻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怒意滔天的瞪著桐卿:“你想幹什麼?!”
看到桐鴻良,桐念語指著桐卿,惡人先告狀:“爸,這個小賤人要打我!”
她一口一個小賤人,語氣惡劣到了極致。
“她敢?!”桐鴻良護女心切,根本不管青紅皂白,張口就命令,“桐卿,過來給你姐姐道歉!”
明明挨了打的是她,可桐鴻良竟然要她道歉?
桐卿幾乎要笑出聲:“要我道歉,做夢!”
桐鴻良臉上的橫肉氣的抖了抖,他捏緊拳頭,作勢要打。
這時,一隻手伸了出來,拽住桐卿的手,將她帶入懷中。
桐卿一陣天旋地轉,穩穩的坐在男人的腿上。
“你......”桐卿剛開口,男人的手卻突的貼到了她的臉上,眸底晦澀不明,“誰打的?”
桐卿愣了愣,他是在問她?
傅遲景:“說話。”
男人聲音如冰,眼神卻是柔的。
桐卿感受著對方的懷抱,不知為何,就像是小孩找到了家長一樣,瞬間有了底氣,手指指向不遠處桐念語,告狀道:“她打的。”
傅遲景扭頭看向桐念語,眼裏淬滿了寒意。
桐念語被盯得虎軀一震,幾乎要跪在地上。
可看到對方竟然是坐在輪椅上時,頓時嗤笑出聲:“桐卿,你以為靠一個殘廢能做得了什麼?”
殘廢?
傅遲景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桐鴻良不停給桐念語使眼色:“念語,住口!”
桐念語看不見似的,對著傅遲景威脅道:“一個傅家的傭人,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要不然我連你和這個小賤人一起教訓!”
桐鴻良臉色難看的如同豬肝色,再也顧不上其他,揚起手擋住她的動作,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下去,怒吼道:“我讓你再胡說八道!”
“爸!”桐念語捂著臉,滿眼的不敢置信,“你居然為了一個殘廢打我?!”
“你還敢說!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桐鴻良低罵了一聲,將她拽到傅遲景的麵前,“還不快點給傅先生道歉!”
傅先生?
這偌大的江城,能稱為傅先生的能有幾個?
即便是傅家,那也隻有一個傅先生,那就是——
傅遲景!
這個殘廢竟然是傅遲景?!
不是說傅遲景被燒得毀容了,連人都不敢見嗎?
“傅......傅先生......”桐念語不敢細想,汗津津的低著頭道歉,“對不起,剛剛是我有眼無珠,嘴巴犯賤,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
桐鴻良弓著背,哈著腰附和道:“傅先生,念語年紀小還不懂事,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想就這麼算了?
癡心妄想!
傅遲景心中冷笑一聲,薄唇輕啟,帶著不容置喙的口吻:“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