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宣旨太監飛馬趕到洛陽，都督府長史立即傳李湘接旨，皇帝旨意很簡單，讓李湘馬上隨中使進京，不得有誤。

洛陽官場起了地震，皇上為什麼緊急召見從九品小官？

即使是京官也必須八品以上才有上朝的權利，外官連縣令都難見皇上一麵。

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洛陽城和都督府議論紛紛，什樣猜測都有，盧彪心裏忐忑不安，最希望他犯了大逆之罪。

李湘領旨謝恩就隨太監啟程進京，他估算李世民肯定會知道千裏眼信息，沒想這樣快。

路上李湘沒問太監什麼，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這天到了長安，太監把他安頓在皇城驛館就進宮複旨。

第二天散朝之後，李世民把房玄齡和魏征留下，才傳旨太極宮文德殿召見李湘。

李世民又把千裏眼拿出來把玩。

“房愛卿，魏愛卿，知道朕為什麼緊急召見李湘嗎？”

房玄齡微笑說：“李湘獻出無價之寶，皇上要獎賞他，給他升官鼓勵有功之士吧？”

“不，獎賞提拔不用急，讓洛陽都督宣旨就行了。”李世民搖搖頭。

魏征說：“據說李湘是神箭，皇上是要親自看看，量才重用吧？”

“魏愛卿說對了一半，愛卿再看看這千裏眼，覺得它究竟是怎樣的寶貝？”

房玄齡沒看出有什麼問題，魏征仔細看了看。

“皇上，千裏眼很實用，但不像天堂之物，也不像年代久遠出土之物啊？”

李世民得意笑起來：“魏愛卿說對了，山中獵戶之子那會藏無價之寶？這該是他製造的！”

啊？是他自己製造的？

兩位大臣都很震驚，千裏眼是15歲少年所製造，實在難以置信！

“沒錯，愛卿看看這些銼痕還很新，沒有光潔感，該是最近才做出來的！”

兩位大臣很是佩服。

“果然是最近新做的！皇上明察秋毫，微臣佩服之至！”

李世民得意微笑：“這李湘是奇才，無師自通造出了千裏眼，朕才急著把他召來啊！”

“皇上英明！天才難得，理當盡快收攏為國家效力！”

這時黃門來報，李湘已經到宮門待命，請旨定奪。

“傳！”李世民殿堂坐定。

李湘趨步走上前拜伏在地：“微臣李湘拜見皇上，我皇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聲調盡量和藹：“愛卿平身，上前來說話。”

“謝皇上，”李湘走上殿堂中間站定，看這天古一帝，鳳眼瓊鼻兩撇八字胡一把山羊胡，41歲的人已有蒼桑之感。令他頭痛的麻煩很快就要來了。

“愛卿，這千裏眼是你家珍藏的寶貝嗎？怎麼當壽禮送給王都督了？”

“啟奏皇上，微臣獵戶之家那有什麼寶貝？是微臣少時偶得透明玉片，能放大物體，偶發奇想裝之於竹管有望遠之效，近月做成銅管裝好作為壽禮送王都督的。”

房玄齡和魏征對視微笑，皇帝判斷分毫不差！果然奇才！

李世民漫不經心笑道。

“愛卿，物以稀為貴，寶以老為尊，千裏眼堪稱稀世之寶，何不冒稱家藏以增光輝呢？”

李湘暗笑，把我當傻小子？

“皇上，那樣說不是撒謊了嗎？千裏眼是微臣所做，本身自有它的價值，何必冒稱呢？”

李世民撫須微笑，是個誠實小郎君，他沒有奇貨可居，巧言邀寵。

“愛卿，千裏眼稀世之寶，獻給王都督希望得到什麼呢？”

“皇上，千裏眼在我作用不大，獻給王都督征討突厥有助破敵，為國增光。這是送都督壽禮，洛陽同僚人人都送，那能要求啥回報呢？”

沒想要回報？房玄齡和魏征心裏一震，通常獻寶人都是有所求的，他卻想為國所用！

李世民點頭讚許：“愛卿，獵戶寒門，你就不想有筆賞賜過好日子嗎？”

李湘暗想，他們都在試探我品德，從應對中找出破綻，也太小瞧現代人了吧？

“皇上，微臣有錢，洛陽校場射柳賺了200貫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微臣能賺錢！”

李世民微笑，這李湘很不錯。

“哦，王都督說愛卿箭法高超，能否在殿前射柳朕也瞧瞧呢？”

“皇上有令微臣那敢不從？那就大膽班門弄斧了。”

內侍太監立即拿來弓箭插好柳條，李湘拉弓如滿月，嗖的一箭射為兩段！

太監呈上柳條，李世民看了點頭，射柳不同射靶，柳條柔軟箭尖稍偏正中就僅射傷不斷。

李世民也是射箭高手，現在自愧不如，又問了些兵書策略，發現李湘不是外行！

他是可造之材！

“愛卿，中原久患突厥，與戰不利者多，貞觀三年我朝大軍破之，擒頡利，知得失乎？”

李湘前世讀史，知道這著名對突厥之戰，這難不倒他。

“皇上，突厥猖獗得益於騎兵馬快，耐力久。我朝馬既少質又不及胡馬許多，勝利追不上失利遭殃。貞觀三年突厥大雪，牛馬羊凍死者大半，民饑無食，人心離散。”

“我朝上承天賜良機，下籍皇上英明之治，知人善任萬眾一心，是以大破突厥。”

“天子揚威，敵酋俯首，北境得靖，人民相慶。但非一勞永逸，或有死灰複燃。”

童言無忌呀，他敢這樣說！房玄齡為他捏一把汗。

這也是李世民內心評價，如果不是天降大雪，征討突厥要相當艱苦，但朝臣不敢這樣說。

“愛卿，你在洛陽軍營數月，覺得洛陽軍怎樣？都督稱職嗎？”

麻蛋！

這是要命的話題，那能評議長官呢？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妄議上司，皇上明察秋毫，無需微臣多嘴。”

李世民微笑，他懂得分寸：“你連突厥之戰都敢評說，不怕朕著惱，還怕上司嗎？”

皇帝要迫自己犯忌！

“皇上，微臣大膽，評議的是戰例，對事不對人，失當處請皇上處罰！”

“好，就罰你說真話，洛陽軍怎樣，都督怎樣！”李世民把臉拉了下來露出君皇威嚴。

我媽呀！這不是迫人自殺嗎？

“皇上，微臣......”

“唔？......”

李湘貶巴著眼無計可施，伴君如伴虎呀，呆在皇帝身邊真不是什麼好事！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洛陽軍......每日操練，上陣......上陣還難稱勁旅。都督熟讀兵書，有點......誌大才疏。”

李世民露出一絲得意微笑，這楞頭青......

“李愛卿，這千裏眼還能做吧？”

“皇上，這材料......”

“明日早朝，殿前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