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蘇卿禾腳步停在他跟前,輕喚了一聲。
蘇記年看著矮自己一頭的妹妹,再抬眸淡淡環顧這院子,看著院子裏的變化,他太陽穴突突的疼。
“蘇卿禾。”
他難得連名帶姓叫她,起碼在蘇卿禾的記憶裏,是第一次。
哥哥一向疼她,眼下是真動氣了。
“跟我過來。”
他雙手負於身後,抬眸冷冷掃了院落一眼,而後大步流星朝外走。
宋瑾舟住的院旁不遠有一處小亭子,不過他們幾乎不會來這邊,現在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季夏和臨安守在外麵,把空間留給兄妹二人。
亭子裏隻有蘇記年和蘇卿禾兩個人。
蘇記年身子背著光,須臾,他食指點了點桌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蘇卿禾站在他麵前不遠處,垂眸低頭,手指攪在一起。
見他不說話,蘇記年頓了下,又問:“還是說,你真如外界所傳,鬼迷心竅看上了他?”
這若是平時,蘇卿禾早就像個被點燃了的炮仗,梗著脖子跟他高聲爭辯了。
在那場真實得可怕的夢境裏,她確實也這樣做了。
自打出生起,她就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而蘇記年又隻有她一個妹妹,從小到大,不知道替她背了多少黑鍋,兄妹兩感情一直很好。
像這樣的情況,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再加上之前的禁足,這番談話無疑成了一桶熱油,嘩啦一下澆在她的頭上,她不炸才怪呢。
但是現在,蘇卿禾不敢了。
“我沒有,”蘇卿禾小聲嘟囔,“我沒想怎麼樣,就是救了個人而已。”
“而已?”蘇記年嗤笑一聲,聲音冷淡,“你救個人鬧的家宅不安,鬧的帝京風言風語傳遍,還為了他跟阿娘置氣,為了他不顧哥哥的命令,擅闖別院!你現在給我說而已!”
這熟悉的話,讓蘇卿禾從頭到腳都清醒了。
如果按照夢裏,她現在應該立馬不滿的反駁:是,我就是看上他了!
可現在,她不想。
“哥哥。”蘇卿禾咬著唇,委委屈屈的,“阿娘已經說過我了,連禁足令都下了,我都難過好長時間了,你還要說我。”
聽著她倒打一耙,偏偏用一種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語氣說出來,蘇記年本就從小就疼她,這會兒滿肚子訓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小到大,蘇記年對這一招總是沒轍。
而蘇卿禾最會拿捏這些。
就比如此時,蘇卿禾慢騰騰的走了過去,伸出芊芊細指扯了他的衣角:“哥哥,我可難過了。”
蘇記年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不由得低下來:“你給哥哥說實話,是不是看上他了?”
這個問題,在那場夢裏,蘇記年也問過。
當時,蘇卿禾迎著他的目光,直接認了下來,沒有半點停頓。
可是這一次,她猶豫了。
夢裏,這件事鬧到了她爹爹的耳朵裏,爹爹眼裏容不得沙子,當即要處置了宋瑾舟。
而也是因為這件事,她偷偷與宋瑾舟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