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禾抬步進了別院,院子裏有藥香味,越靠近他的屋子,味道越濃鬱。
站在開著的房門前,蘇卿禾手指微綣,半晌才抬步進屋,這屋裏的布置陳設遠不如她的院子,但也絕不顯得簡陋。
哪怕隻是簡單打掃出來的,但也可從其中看出低調奢華。
添置擺放的也都是上品,還有一些有趣貴重的玩意,都出自她的房裏。
恍惚之間,大夫已經診脈結束,又仔細查看了紗布下的傷口,見果然是有些化膿,他又拿了藥和紗布來,為宋瑾舟把膿刮掉上了藥重新包紮上。
期間,宋瑾舟不過是疼的皺了皺眉,額頭上密出了汗也沒有喊一聲疼。
有大夫和淮揚在床邊擋著,蘇卿禾有些看不清他的臉龐。
“姑娘,宋公子的傷並無大礙,隻要按時服藥換藥,不日便可痊愈。”
聽了大夫的話,蘇卿禾微微頷首,讓人先下去了。
淮揚在宋瑾舟的額心放了塊幹淨的濕帕子,以為蘇卿禾會跟之前一樣,在榻前親自衣帶不解的守著。
隻是一轉眼,卻見她房中的圓桌前已坐下,眉目微垂並未朝這邊看一眼。
宋瑾舟喝了藥,額上的溫度退下去,但人一直沒醒。
蘇卿禾坐了小半個時辰,頭依然有些不舒服,見他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起身踱步到床榻前。
淮陽見狀,無聲而識趣地側了側身,露出身後一張蒼白的臉。
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樣貌無害,溫潤爾雅,無論是接人還是待物,總能透露清澈明朗。
宋瑾舟就是這樣一個人。
蘇卿禾曾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幹淨,可現在,她隻想離他遠一些再遠一些,但又覺得隻憑一個夢就草率了解,她又有些......。
太陽初升,普照大地之時,有些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季夏走進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姑娘,少主來了!”
蘇卿禾猛然抬眸,轉臉看到透過窗子照進來的細光,她手指頭不受控製地往袖子裏蜷了蜷,竟生出了一種果真如此的了然。
春日的清晨還帶著露水的潮意,蘇卿禾看了眼仍然躺在床上閉目未醒的宋瑾舟,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步踏出門去。
她看到她的兄長蘇記年站在院中一棵樹下,雙手微微負在身後,身旁待命的是臨安,而外麵守著的侍衛垂首斂目,大氣不敢出。
氣氛幾乎凝固。
蘇卿禾望著這一幕,心中盡是荒唐之感,她眼微微一閉,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麵便接踵而來。
“要我去請你嗎?”
低沉平靜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蘇卿禾抿著唇,抬步走下台階,季夏擔憂的亦步亦趨地跟著。
兄妹兩眉眼間的韻味有幾分相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蘇記年因為早早擔起肩上的責任,看著十分沉穩內斂
而蘇卿禾的身上,則都是這個年齡少女該有的朝氣爛漫,眼裏澄澈,一絲一毫的雜質也挑不出來。
許是剛下了早朝就趕來了,蘇記年身上還穿著官服,人往樹下這麼一站,身形筆挺,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