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回來了?”
管家帶著仆從正做事,看到雋王,禮貌地打招呼道:
“咱們的那盆芊壽,太後一定很喜歡吧?”
那盆被摧殘的芊壽,殘枝敗葉的醜陋樣子,在雋王眼前倏然飄過。
顯然,是音宛那倒黴蛋得罪了什麼人,對方破壞了她進獻的壽禮,想讓她開罪太後。
好在她夠機靈,又有不錯的醫術,才勉強算是應付過去了。
話說——何學士何時讓她學了醫?
她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神奇的醫術?
雋王對此滿心狐疑。
這種奇怪的醫術(或者說是巫術),在音宛之前,四海之內未有所聞。
那她——師從何人?
還有她奇怪的武功,那些招數套路,他也是從未見過的。
這個何音宛身上,有著太多的謎團了。
“喔......太後很喜歡。”
見管家還在歪著頭等答案,雋王敷衍了一句作為回答,然後不假思索,竟然隨後問了一句:
“王妃——也回來了?”
“哦,回來了。”
管家笑容可掬,“王妃帶著小殿下,正在臨水亭裏玩兒呢。”
雋王一臉黑線,耳根燙燙的,眼神也有些躲閃。
他怎麼狂嘴問起那個女子來了?!
雋王抬頭望著天,眼睛追隨鳥雀遊動了會兒,神情悠閑。
他似乎想用這個舉動告訴管家:王妃在做什麼,自己壓根兒就不關心。
“現在還早,咱們去散會兒步吧?”姚玉兒嬌柔地發出了邀約。
“好吧!去哪邊?”
“去——映月湖吧!玉兒喜歡水。”
臨水亭就在映月湖旁,玉兒想要到音宛跟前秀恩愛。
“這個......”
雋王麵有難色,可姚玉兒大膽地挽住他的胳膊,拉著他朝映月湖走去了。
“呃......今天有點兒冷,要不,不到水邊去吧?”
雋王將身上的衣服拉緊了些,好像真的很怕冷似的。
他其實是怕跟音宛碰麵。
那女子剛看過他的隱私屁股,太尷尬了。
“喔......冷——嗎?走走就熱了。”
姚玉兒不依不饒地拉著他,繞過前麵的假山石,走上了通往映月湖的一條小徑。
快到湖邊時,雋王停下腳步,像是懼怕什麼似的,往後縮了縮。
“是不是水上有寒氣?讓玉兒給你取暖。”
姚玉兒上前挽住了雋王的胳膊,歪頭笑著,像一隻可愛的小鳥。
二人走上了映月橋,姚玉兒放重了腳步,故意高聲說話,還誇張地笑著,目光不時往臨水亭裏掃一眼。
嘉羿手持一把小木劍,“嗨嗨哈哈”地舞弄,何音宛就坐在欄杆前看著他。
雋王神色更緊張了,他突然拋下一句“內急”,大步流星地逃避了。
玉兒哪裏甘心就這麼了事?!她來做什麼的?!
“何音宛,挺有閑心哪?”
姚玉兒朝著音宛走過去,
“就算你靠兒子上位,搶了我的雋王妃,又如何?!王爺根本就不睬你,你不過是聾子的耳朵,擺設罷了!”
“你可不能小看了擺設。”
音宛拿著一根枝葉,悠悠地劃著水,
“雖說是擺設,可是,卻穩穩當當地占著雋王妃的位子。有人急紅了眼,奈何搶不走啊!”
“對了,”音宛忽然想起了什麼,“芊壽你也破壞了,太後——不是沒怪罪我嗎?”
“姚小姐——”
姚玉兒的貼身丫頭錦屏,匆匆地領著韋嬤嬤找過來,焦急地問:
“如妃娘娘讓問問:您進獻的黑靈芝是怎麼回事?!才放了半天的時間,就腐爛成了一灘軟泥,臭氣熏天!太後娘娘氣得不得了,吩咐帶錦盒一起扔到宮外去,越遠越好!”
“怎麼會這樣?!”
姚玉兒一臉驚惶:那靈芝她請人辨別過,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娘娘說陛下震怒,已傳令要......”
“要怎樣?”
姚玉兒緊張地追問。
“要您到宮裏,領掌嘴二十。”
......
姚玉兒一驚,瞥見何音宛幸災樂禍的笑容,她恍然醒悟:
姚玉兒指著音宛,怒道:
“一定是你這賤人!是你動了手腳!”
何音宛嗤笑:
“嗬嗬!不可含血噴人。不過,我的芊壽可是神花,自行去尋仇,倒是有可能的。”
姚玉兒氣極,猛地衝過去,照著音宛的臉就是一耳光。
音宛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她的攻擊,譏笑道:
“一報還一報!犯不著做瘋狗咬人吧!”
“壞女人,敢打我娘親,看箭!”
隨著一聲稚氣的呼喝,一道灰影直衝姚玉兒的麵門襲來。
“嘭!”姚玉兒鼻梁被擊中。
頓時,酸、麻、通、脹,各種難以言表的滋味兒,集會似的聚過來。
姚玉兒痛得顫抖,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她伸手一抹,手上黏糊糊的,滿手都是刺目的黏稠鮮血,和著鼻涕一起往下淌著。
氣得姚玉兒都要發瘋了!
“你這個小野種,竟敢用彈弓打我!王爺,王爺——”
雋王聽見喊叫,硬著頭皮走過來。
見姚玉兒梨花帶血,半掩著麵,嬌滴滴地哭著告狀道:
“王爺,妾身......嗚......何音宛教唆兒子行凶,您得給我做主啊!”
雋王垂眼不看音宛,用聲音跟她交涉:
“管好你兒子!”
“管得還不夠好嗎?!”
何音宛即刻反唇相譏,
“我兒子明辨是非,愛憎分明,懲惡揚善,孝敬娘親!比男盜女娼的狗男女,不知好多少倍呢!”
“王爺——您瞧她,竟敢當麵頂撞您,指桑罵槐......”
姚玉兒哽咽著挑唆,想到那掌嘴二十,嚎啕痛哭。
雋王的臉陰了陰,沉聲道:
“玉兒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本王豈容他人欺負?!何音宛,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不會輕饒你......”
話音未落,暗器破空的聲音便飛馳而來。
雋王神情一凝,趕緊一閃身,抬手接住了飛來的暗器。
打開手掌一看,好家夥:
一個用瓦片磨得圓溜溜的彈丸,大馬金刀地立在他掌上。
雋王蹙了蹙眉,將目光轉向那個無法無天的“刺客”,滿眼驚異。
彈丸是不偏不倚朝著他鼻梁來的。
倘若他動作稍慢一點兒,那就跟姚玉兒是一樣的結局——鼻青臉腫加流血了。
那小小孩童隻有三歲呃。
他怎麼有如此高超的射擊能力?
誰教他的?他的生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