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對著藍玉非常客氣地拱手道。

“涼國公知禮守法，萬民之幸，在下也告辭了。”

他轉身就向樓梯走去，獵戶們也跟著趙山河身後，卻聽藍玉突然霹靂般的一聲道。

“慢。”

趙山河轉身，皺眉，不知道藍玉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如果藍玉要對付自己，剛才早就可以對付了，何必讓陳墉先帶走年老五。

難道是顧忌應天府尹的存在？不，在藍玉麵前，應天府尹算個什麼東西。

應天府尹不過是三品官，負責京城治安的，在古代，也就是個高級警務人員而已，根本沒有參與朝政的資格。

比起能夠參與朝中大事的國公，應天府尹簡直不值一哂。

趙山河緩緩轉身，抱拳道。

“不知道國公有何指教。”

藍玉臉色一變，指著藍方道。

“這個逆子，居然勾結匪人，為非作歹。”

“簡直墮了我藍府的名聲，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我當閉府三日，深深自責。”

“為免他再去為非作歹，我本想將他兩條腿打斷。”

“不過，畢竟是我親生血脈，難以動手，想請趙秀才代勞。”

趙山河一聽，吃了一驚。

藍玉的請求，竟然是想請自己幫忙打斷藍方的兩條腿，有生以來，從來沒聽說這麼怪的要求。

藍方本以為藍玉把自己保下來，不和年老五一起處置，是要偏袒自己。

如今聽了藍玉的話，忍不住大驚道。

“爹......您，您真的要這麼做！”

藍玉怒喝道。

“住口，我不是你爹，你爹戎馬一生，怎會生出你這種窩囊廢的兒子。”

“除了縱酒聲色，毫無用處。”

“你若是有悔改之心，不要等趙秀才動手，自己把自己的腿斬了吧。”

說罷，藍玉接下佩劍，扔在了藍方麵前。

趙山河心裏一凜，已經猜到藍玉想要做什麼。

忍不住暗忖，這人好狠！所謂虎毒不食子，藍玉竟然連兒子也拿來做籌碼，試探自己。

就樓外的朱元璋也是吃了一驚，猜出藍玉多半知道了趙山河的身份和皇家有關，故意演這一出。

藍玉目光中神色微動，他首先要試探一下，趙山河，到底是不是朱雄英。

天底下豈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這也太巧合了些。

難道朱雄英居然機緣巧合沒死，被朱元璋給找到了。

如果趙山河真的是朱雄英，以朱雄英的身份地位，就算毫不留情，斬了藍方，那也是凜然不懼。

畢竟，這個天下本來就應該是朱雄英的，朱允炆隻是備胎。

別說斬了區區藍方，就算連藍玉都給斬了，身為未來皇儲朱雄英又會怕的誰來。

到時候，他自然有計謀對付趙山河。

趙山河不慌不忙地道。

“小侯爺縱然有罪，但是按照大明律法，頂多杖戒，涼國公何必要如此大懲。”

藍玉目光中精光四射，早就準備好了一番說辭。

“大明律法，隻是對百姓起效。”

“倘若我國公府內，執行家法，這並不在律法限定範疇之內。”

“如今我隻是請趙秀才代行家法，並不違背大明律法。”

趙山河眉頭一皺，這個藍玉，和史書中記載完全一樣，是個做事狠絕的人。

史書中，藍玉行為非常驕縱，到處收養義子，僅僅是他名下的義子，就有幾千人。

而且在老家肆意侵占他人的田產，完全不顧及父老鄉親。

要知道，就算是曆史上的大奸臣，嚴嵩、魏忠賢、王振等，都經常為家鄉造橋修路，甚至在大軍行進時，還交代不要踐踏了家鄉的莊稼。

連窩邊草都吃的兔子，那絕對是個狠辣的兔子。

如今，藍玉就要用藍方的腿，來試一試自己的斤兩了。

趙山河豈能讓藍玉得逞，心下已經有了打算，微笑道。

“既然侯爺要求，那趙某恭敬不如從命了。”

此時，酒樓外麵的朱元璋，比趙山河還要緊張。

他也沒想到，藍玉會提出這麼誇張的要求。

如今，就要看趙山河如何通過這道考驗了。

而且朱元璋也想看看，趙山河的帝王之道，到底是如何。

趙山河若是直接下狠手，把藍方給殺了，就證明此人殺伐太重，亂世可謂英雄，但非盛世之明君。

如果趙山河對藍方隻是略施懲戒，不痛不癢，就證明他行事太過溫和，容易被人蠱惑控製。

至於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才是完美的呢，這一點，連朱元璋自己都沒有想好呢。

畢竟曆史上的朱元璋，在這方麵處理的，也是乏善可陳。

趙匡胤那種杯酒釋兵權的人格魅力他沒有，最後，隻能靠大殺特殺來解決問題。

突然間，藍方一把抓起了地上劍鞘，拔劍出鞘。

藍玉立刻斥責道。

“你要幹什麼！”

藍方竟然不理睬藍玉，叫道。

“此刻的事，已與其他的事無關了。”

“有人要斬斷我的腿，我自然要自衛。”

“趙山河，你要斬我的腿，哪有那麼容易，我也是中過武舉人的！”

“你有本事就拔劍上來，讓我與你公平決鬥，見個高低。”

藍玉看到這種情形，突然目光一閃再不說話了。

要知道，藍方畢竟是將門子弟，縱然縱情聲色，但是武藝這塊可是從小被藍玉精心栽培。並沒有拉下。

他的武舉人，倒是貨真價實靠自己本領得來的。

普通的壯漢，十個八個，真的不是藍方劍下之敵。

如今的情況，變成了藍方主動向趙山河挑戰，成了兩人結仇鬥怨，公平決戰，和其他無關了。

藍玉也想看看，如果藍方殺了朱元璋派來的重要人物，朱元璋會如何處置自己。

藍方拔出護院的長劍，扔給趙山河。

生死關頭，藍方竟然聰明了許多，知道藍玉的佩劍，都是削鐵如泥的寶劍。

護院的劍隻是凡品，自己扔劍給趙山河，就是表示公平，其實穩占便宜。

到時把趙山河殺了，頂多是背個雙方互毆致死的罪名，卻是出了一口惡氣，何樂不為。

趙山河竟然連劍都不拔，淡淡地道。

“就憑你，恐怕還難以讓我拔劍。”

藍玉大怒，腳步向前一探，挽出三朵劍花，向著趙山河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