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個時辰,趙天河帶著獵戶們,已逼近年老五的酒樓。
獵戶們以十五人一隊,手持各種長短兵器,氣勢頗足,立刻引來很多人的圍觀。
應天府尹陳塘生怕趙山河吃虧,帶了劉班頭以及一眾護衛,前來給趙山河助威。
朱元璋和葛晉早就到了,隨行的除了幾名錦衣衛,還有潁川侯傅友德,長興候耿炳文。
他們都是在宮中行走,被朱元璋撞見,抓壯丁抓來的。
朱元璋不方便現身,便躲在暗處,觀察情況。
若是趙天河吃虧,他手下的錦衣衛,自當出手阻止。
傅友德和耿炳文百無聊賴地看著,心想洪武帝真是無聊。
突然,傅友德眼神一亮。
“這些獵戶行進的方式,竟然像是一種陣法。”
耿炳文吃了一驚,仔細觀看,不禁連連點頭。
“不錯,他們手中更有長短兵器,互相呼應,的確是一種陣法。”
“而且精氣神十足,向來是有人訓練過的。”
兩人麵麵相覷,山野獵戶而已,竟然能夠懂得陣法,真是怪事?
傅友德和耿炳文都是開國名將,以他們的眼力,當然不會看錯。
朱元璋自己也是刀頭舔血出身的皇帝,被兩人一點醒,登時也看了出來。
這些獵戶十多人一隊,行進有序,展現的不是陣法,又是什麼。
而且這些人氣勢浩蕩,步伐整齊劃一,看起來,戰鬥力竟然不輸正規軍。
朱元璋又驚又喜,他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趙山河調教出來的。
我的好大孫,竟然懂得擺兵布陣?
之前趙山河獻上《百姓足》,已經讓朱元璋頗為震動,知道趙山河有治國之才了。
但治國之才和行軍之才,完全是兩回事。
很多人隻會治國,是盛世之能臣,但是在亂世,就成了十足的坑貨。
比如明末的遼東巡撫袁應泰,愛民如子,興修水利,如果在盛世,定然是一名非常稱職的官吏。
可是他完全不懂行軍打仗,甚至開門放奸細進城,導致兵敗身死。
自古以來,能夠做到文武雙全,既懂兵略,又精於治國的帝王,隻有唐太宗李世民等寥寥數人而已。
用兵之術,非一朝一夕可成,需要經曆戰場的磨煉。
如今趙山河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讓獵戶具有正規軍的戰鬥力,這種治理軍隊的能力,怎不讓朱元璋驚喜。
“好聖孫,文武雙全,我大明若有這樣的儲君,定然國運長久。”
“可是......可是,我已立了允炆......”
“若強行將他立為皇儲,其死而複生,身世過於玄妙,恐怕朝臣不服啊。”
就在朱元璋躊躇的時候,朱雄英和他的獵戶部隊,已經走到了酒樓的門口。
門口有幾個護院站著,看到趙山河走過來,厲聲道。
“站住,什麼人,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趙山河挺身而出道。
“自然知道,這是我的酒樓,被年老五騙了去,如今正要來討個公道。”
護院掃了趙山河一眼,不禁獰笑。
“好大的膽子,可知道我國公府的小侯爺,如今正在裏麵飲酒。”
“驚擾了小侯爺,你有十個腦袋,都擔當不起。”
“還不快給我滾的遠遠的!”
他們仗著有國公府撐腰,哪裏把趙山河放在眼裏。
趙山河不卑不亢地道。
“小侯爺在太好了,我正要請小侯爺,為我主持公道。”
酒樓中,藍方帶來的一幫紈絝子弟,與年老五正在推杯換盞,又有幾名女子侍候,好不快活。
聽到外麵傳來動靜,藍方臉色不悅。
“什麼人,竟敢來這裏喧囂,可知整座酒樓,已被本侯爺包下了。”
年老五伸頭往外麵一看,不禁有些慌張。
“小侯爺,是那趙山河帶了百餘村夫,找事來了。”
藍方聽到趙山河帶了一百多人來,不怒反笑。
“嗬嗬,我這些護院,都是以一當百的勇士。”
“一百多鄉下野人,何足掛齒,來人,將這些人給我好好教訓一頓。”
在藍方的命令下,三十餘名護院,頓時從酒樓內湧出。
為首的護院怒道。
“小侯爺有命,將這些野人給我打散。”
說罷,他便拿出佩刀,朝著趙山河砍去。
這些護院也並不想搞出人命,刀未出鞘。
旁邊的劉大奎看的真切,手裏的柴刀迎上,替趙山河擋住了這一刀。
劉大奎身強力壯,軀體魁梧,護院和他兵器相交,隻感覺手臂隱隱發麻,不禁心驚,心想這個鄉野村夫,倒是有幾分力氣。
又有幾名護院趕來,用刀亂劈,劉大奎身邊的副隊長連忙用鍋蓋擋住。
後麵的人一擁而上,直接用竹竿亂捅。
片刻間,幾十名護衛完全抵擋不住,一窩蜂的退到了酒樓裏去。
遠處的朱元璋等人,直接看呆了!
這些刀頭舔血的沙場老兵,竟然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支撐到,就被趙山河的陣法逼退了。
要知道大明天下,如今並不太平,周邊的蒙古餘孽未消,西南邊陲土司,也經常掀起叛亂。
尤其西南地勢險峻,大明朝的軍隊在山林中毫無發揮的餘地,往往重兵出征,無功而返。
這陣法,要是武裝在正規軍身上,豈不是可以在險山惡水,發揮極大的用處。
趙山河看到護院已退,連忙招呼道。
“各位衙差兄弟,隨我進去,捉拿犯人。”
結果,隻有應天府尹陳墉一人慨然向前,其他的衙差包括劉班頭,都躲在後麵。
很明顯,他們是怕得罪國公府。
趙山河都看在眼裏,沉下臉道。
“你們可是害怕國公府的勢力?”
“這是大明的天下,洪武帝登基以來,律令嚴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就算是國公府犯法,也要按律令懲處。”
“各位的餉銀,都是百姓交納的賦稅所出,朝廷下發。”
“拿著餉銀,不願為朝廷效力,是為不忠,不能為百姓父老解憂,是為不義,各位想做這種不忠不義的人麼。”
劉班頭滿臉慚愧。
“趙秀才教訓的是,大家都跟我進去,緝拿凶徒。”
瞬間,百餘名獵戶,加上數十名衙差一起湧進酒樓,將酒樓擠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