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字軍護衛在皇宮四周，朱雲則立於城門前，眺望滿目瘡痍，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到來。

“袁兄～”

朱雲遠遠看到袁崇煥關寧鐵騎奔來，卻遲遲見不到他本人身影。

“袁兄～袁兄去哪裏了？～”

朱雲親自打馬上前迎接，到處都尋不到袁崇煥蹤跡，直到偶然發現一名戴著麵具的小兵躲閃的身影像極了袁崇煥，於是上前問話，這一問，那人便露了馬腳：

此人正是袁崇煥。

“我說袁兄啊，你這是鬧的哪一出？”

朱雲笑道。

袁崇煥緩緩摘下麵具，老臉一紅，眼神不住躲閃。

他倆曾經約定先入紫禁城者為兄，現在朱雲先入紫禁城，理應為兄長。

四十歲的大叔喊二十歲的小夥子大哥，簡直抹不開嘴兒。

朱雲發出爽朗的大笑：

“你看我入紫禁城了嗎？兄長，這紫禁城中危險重重，我怎麼敢先入，唯有哥哥能擔此重任。”

望著敞開的大門，袁崇煥驚了，朱雲兩千士兵居然沒有一個人先入皇宮，全都在城外等候。

“朱老弟，謝謝了，今後你就是我兄弟。”

袁崇煥心裏暗自慶幸找回了麵子，扔掉麵具，策動軍馬，在萬眾矚目之下進入紫禁城。

朱雲也緊隨其後，徒步走進紫禁城。

一直到金鑾殿前，袁崇煥才翻身下馬，徒步走進殿內。

“進殿為何不跪？”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讓人渾身不舒服，它的主人，是著名大奸臣魏忠賢。

“魏忠賢。”

袁崇煥喊道，此時，大殿四周忽然閃出數十名手舉鬼頭刀的太監。

“你怎麼沒死？！”

“我？死的全是六根不淨之人，我清正廉潔、清心寡欲，自然有神靈庇佑。”

袁崇煥笑了，心說你魏忠賢乃是大明第一貪、第一色，雖然比之正常男人少了團肉，但欲望卻一點也不減，不僅與宮中天啟皇帝奶媽客氏搞到了一起，還私下娶了許多貌美如花的美妾。

“真是不要臉。”

袁崇煥心裏罵道，表麵卻又是另外一副嘴臉，畢恭畢敬，詢問魏忠賢這是想幹什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魏忠賢誌得意滿，一天前，他親自用繩索勒死了看守自己的宮女，解困後，他知道了錦衣衛如何化作灰燼、知道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後宮妃子如何螳臂當車，死傷無數。

而他，是最終的勝利者。

他很自豪，僅僅一天時間，他就囚禁了紫燕，說通了朱由校。

“九千歲，金鑾殿上如此放肆，難道你想謀反嗎？”

袁崇煥那厚重的嗓音回蕩在金鑾殿內，激蕩許久。

魏忠賢哈哈大笑：

“造反的另有其人。”

魏忠賢突然尖著嗓子喊道：

“皇上駕到～～～～～～～～～～～～～”

朱由校應聲從殿側走出，在奶媽客氏的攙扶下穩坐龍椅。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驚慌之中，袁崇煥跪地叩拜道。

此情此景，魏忠賢不由得暗自發笑——驕橫不可一世的袁大人在皇帝麵前也是如此卑躬屈膝。

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個月來魏忠賢和天啟皇帝奶媽客氏對朱由校百般討好，還解釋說當時並非是想要逼死他，真正要謀反的是楊若蘭和朱雲，他隻是演戲給楊若蘭看。

朱由校恍然大悟，全然忘了那一刻歪脖樹下差點成了他的死地。

這就是昏君。

“愛卿為何抗旨？”

朱由校責問道。

“臣與那朱雲在遼東相識，根據臣的觀察，此人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不該殺。”

“住嘴！”

魏忠賢破口大罵：

“你這莽夫看來是在遼東荒蠻之地待久了，也染上了野蠻人的蠻氣，殺誰不殺誰是你說了算還是皇上說了算？！”

袁崇煥不再說話，隻等朱由校下令，讓袁崇煥將朱雲誘騙進金鑾殿，然後當場砍成肉泥。

事到如今，隻有照做，皇命不可違抗，畢竟哪怕自己手下的關寧鐵騎個個鋼鐵巨人、強悍無比，但是造反的罪名他是不敢背的，也背不起。

而且據魏忠賢所說，各地勤王大軍已經齊聚京城九門內外，自己手下騎兵施展不開，真打起來可能凶多吉少。

袁崇煥麵色凝重，走出金鑾殿，尋找朱雲去處。

此時的朱雲正和楊若蘭一道趕往紫燕研藥的坤寧宮。

坤寧宮前，竟然血跡斑斑，協助紫燕製造藍水的兩名宮女已經被亂刀砍死，橫屍宮內。

朱雲腦袋一嗡，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願意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將眼光移到楊若蘭身上。

“紫燕呢？！”

“我......我也不知道......”

一向強勢的楊若蘭此時變得畏畏縮縮，明明昨天紫燕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告訴他藍水隻要一天便能大功告成。

“一定是魏忠賢。”

楊若蘭突然想到。

“紫燕！”

朱雲癲狂了，大吼著。

身旁的楊若蘭、英子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女人在魏忠賢手裏。”

袁崇煥循聲走了進來，臉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

金鑾殿前，袁崇煥一步步踏上好似無邊無際的台階，他的身後是失意的朱雲和楊若蘭。

殿內金碧輝煌，雖然是錦衣衛，但作為一名職業打醬油的，別說是金鑾殿，就是深宮朱雲也從未去過。

朱雲沒有想到第一次嘗鮮就要以生命為代價。

兩人緩步走進大殿之中，見魏忠賢正半跪在地，給朱由校捶腿，而朱由校正把玩著一隻精致的木頭蟋蟀。

他們身邊，是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的紫燕。

“皇上，這是臣在牢獄之中為陛下做的。”

“甚好甚好，你要不是個太監，我一定讓你做內閣首輔。”

朱由校喜笑顏開，見到袁崇煥帶著朱雲前來，便暫時收起了小玩具，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擠出凶狠的眼神望向朱雲和楊若蘭：

“反賊們，你們可知罪？楊氏若蘭，罪臣之女，你打朕的一槍朕可還記得，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還有你朱雲，身為錦衣衛頭領居然如此不地道，居然想謀反。”

朱由校一邊在袖中把玩著小玩具，一邊甩出一串冰冷的話語：

“袁崇煥，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此時，袁崇煥突然出手，手中短刀頓時頂在朱雲脖頸，尖銳的刀鋒劃破外皮，滴滴鮮血滲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