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年劉邦與項羽約定先入關中者為王，今日我與你約定，先入皇宮者為大哥，如何？”

袁崇煥左手拽住馬繩，右手揮舞馬鞭指點江山，在他麵前，那座大明帝國的都城已經赫然出現在他腳下。

“袁大人忠肝義膽，朱雲願意認您為大哥！”

朱雲拱手拜道。

“不不不，大哥是要靠拳頭來說話的，來吧，你帶你的雲字軍，我帶我的關寧鐵騎。”

袁崇煥話剛說完便打馬奔向北京城南門，朱雲則帶人從西門闖入。

兩千騎兵手握火銃，闖進看起來跟出發時毫無變化、迷霧橫行的北京城。

朱雲表麵波瀾不驚，實則心裏的陰霾遠遠比城裏的霧要更濃。

遠處，一陣蕭瑟的青煙飛來，那嗆鼻的氣味——是硝煙。

是從京城方向飄來的。

朱雲緊繃的心弦繃得更緊了，已經被拉成了細細的藕絲，隨時有可能崩斷。

“駕！！！———”

朱雲隻恨胯下戰馬隻有四條腿兒，呼啦啦箭一樣射向紫禁城。

等趕到紫禁城下時，朱雲卻看到一副詭豔的場景：

隻見火光連綿不絕，圍成一圈兒，火苗足足上躥兩米高。

紫禁城城牆上，無數女子身披鎧甲，手持火銃，槍口對準眼前黑壓壓一片魚人。

朱雲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紫禁城內，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紫金菩提罩的破滅，飛魚便讓人築起高台，又在高台上架起大炮，向著城內射出無數黑雨，淅淅瀝瀝的大雨當中，守城的錦衣衛們全讓草蟲感染，身體一天一個變化，眼看就要變成魚人。

錦衣衛們不願意連累宮中妃子們，紛紛衝出孤城，與城外的魚人們相擁而亡。

魚人油乃是天下最易燃之物，被用火箭燃點，燃起的火數日不熄，他們用命築起了一道烈火屏障，護衛著紫禁城。

而在城內，妃子、宮女們已經亂成一團，聚集在城門前，想要蜂擁出城，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直到一聲槍響劃破天際。

眾人一起循著響聲的方向看去，隻見楊若蘭手持三眼銃，連發三銃。

“女人們！跑是沒有用的！男人們能幹的事，我們女人也能幹！”

楊若蘭慷慨激昂，可不信邪的依舊大有人在，幾名宮女和妃子一起挪開城門，跑了出去。

楊若蘭也不多說，帶著妃子們登上城牆，直看到跑出去的妃子被魚人撕成碎片，當成魚飼料吃掉才終於下定決心留下守城。

雖然跟著若蘭混，一天餓兩頓，但好在小命好在，一切就還好說。

借著錦衣衛們燃起大火的掩護，根據這幾日跟魚人們作戰的經驗，楊若蘭看出，魚人們懼怕火銃的聲響，於是讓人將宮中庫存的火銃分發，一人一把，組建了三千人的“妃兵”。

楊若蘭訓練原本柔弱的妃子宮女們使用火銃，終於，在連天的守城作戰當中，姑娘們褪去了紅裝，麵對眼前衝來的魚人也是一槍一個毫不遲疑。

城暫時守住。

至於製藥，宮裏麵的太醫也扛不住草蟲的毒，渾身潰爛而死。

造出藍水的重任落到了唯一懂得醫術的紫燕身上。

這就是宿命。

當年絕情毒師用命造出克製草蟲的藍水，現在他女兒又要複刻藍水。

七七四十九天，還剩一天就要大功告成。

不過，城外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盯住城內。

是飛魚。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黑衣人。

“是時候了，大明朝氣數已盡。”

飛魚擺擺手，手下數十名黑衣人頓時出動，用高台上架起的火炮猛轟紫禁城。

妃兵們集中火力攢射高台。

正當宮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炮台時，紫禁城圍牆上卻突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轟！！！————————————————”

爆炸聲響徹天際，火光所到，城牆頓時被崩成碎片，炸上了天。

“聲東擊西，可不止有明人會玩兒。”

飛魚站上高台，他要親眼看著這座自己仇人的宮殿在他麵前被魚人啃成千瘡百孔。

眼看城牆被飛魚偷偷埋下的炸藥炸開，楊若蘭心知不妙，僅僅憑借不到三千妃兵，如果沒有城牆的抵擋估計堅守不到一天。

唯有拚死一搏。

楊若蘭招呼眾人，將宮內的棉被趁著魚人還沒聚攏上來的間隙抱向城牆缺口。

魚人在狂奔、楊若蘭在狂奔，而此時站在高台上的飛魚也望見了這位女中豪傑：

“今天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轟！”

爆炸聲響徹整座北京城。

城外飛魚搭建的高台頓時被攔腰截斷，噗通砸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是朱雲，他率領雲字軍及時趕到，弗朗機炸中飛魚炮台。

“殺！———————————————”

朱雲拉長了聲調，喊殺聲回蕩在戰場上。

兩千匹駿馬構成一堵快速突進的城牆，他們邊走邊射，無數彈丸打在魚人們身上，彈孔附近的肉頓時被高溫燒焦。

可魚人們生命太過頑強，中槍了卻並不倒下，依舊向著雲字軍對衝而來，卻又瞬間被撞倒在地，讓緊隨其後的馬隊踏成肉泥。

“朱雲！”

楊若蘭眼中放光：

“這小子果然有種。”

妃兵們窩了一肚子氣，他們早就厭倦了這種生活，如同脫韁野馬，狂奔出城，和魚人們打作一團。

戰場的硝煙蔓延在紫禁城前，這片土地上最後一隻魚人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

滾滾濃煙裏，楊若蘭那張久經滄桑的臉緩緩出現在朱雲麵前。

兩人緊緊相擁。

此時，袁崇煥才罵著娘姍姍來遲。

原來他經過南城時遇到一群活著的守城軍，他們地處偏遠並且躲在城牆裏，居然挺了一個多月還沒有變成魚人。

他們看到城外黑壓壓一片人影誤以為是城外的魚人又撲了上來，抬手就是一銃。

這一槍打的極其精準，準確命中袁崇煥袁大人臂甲，震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跌落馬下，雖然沒有造成實際傷害，但對於袁大人來說，簡直就是侮辱性極強。

“哇呀呀呀！！！————————————”

袁大人戎馬遼東，幾時受過這種委屈？

他不顧眾人勸阻，執意攻城。

弗朗機在城外架好，猛轟城牆，明軍與明軍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