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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景灼灼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目光同時射向景灼灼。

沒有人會相信東定國第一世家景家的嫡長女居然會目不識丁。

一時之間連景天成都一臉詫異的看著景灼灼,想當年,灼灼的母親,那可是東定國第一才女,景天成甚至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灼灼母親的時候,那是在皇宮舉辦的一場詩會上,那場詩會,灼灼的母親傾城郡主以明月為題,一首詠月調征服了當場所有的人,也住進了景天成的心裏。

誰成想第一才女的女兒,居然不會寫字。

景天成看著景灼灼,她正低著頭,雙頰緋紅,兩手垂在身前,不安的絞著軟帕。

景灼灼的這番模樣,像極了傾城郡主,遙想當年,傾城第一次單獨跟景天成見麵時,就是這般羞澀,隻是今天,景灼灼的羞澀中還帶著不安。

“你......”景天成有些失望的看著景灼灼。

“父親,姨伯母她......”

景灼灼的話還沒開口,自己先跪了下來,她知道東定國注重文學素養,女子才能更是讓人看重,她身為景家嫡女居然大字不識,確實是給景家丟臉了。

可是上一世就是這樣,她從鄉下接過來的時候,確實是大字不識一個,但為了重輕墨,她從基礎開始學起,沒兩年便琴棋書畫樣樣學會,雖說精通的隻有棋,其他的多為哄弄,但當年為了學會那些,景灼灼也沒少付出努力。

景灼灼的話沒有說到,但是景天成已經想到了剩下的,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起,他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他景家的嫡女,會被人如此輕賤了去。

“混賬!”

景天成怒吼了一聲,嚇的眾人猛然一震,景清兒更是一臉蒼白的看向景灼灼。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景灼灼不會寫字,而且這又恰好是一個絕佳的理由。

如果她沒有辦法證明那張紙條確實是來自景灼灼的話,怕是跟黃嚴基幽會一事便真的會落在了她的頭上。

景清兒憤恨的瞪著景灼灼,她才不相信景灼灼真的不會寫字呢,白日裏自己去她的院子,可是真真的看見她的案前擺著字畫呢。

“爹,女兒親眼看見大姐會題詩的。”

景清兒一著急,慌忙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景天成蹙眉看著景清兒,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又偏頭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景灼灼。

景清兒的話意很明顯,那就是景灼灼說謊了。

可是這個謊言對於景灼灼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如果讓天下人知道景家的嫡長女目不識丁,隻怕她和景家都會淪為笑話。

其實這個時候,景天成還真的希望景灼灼說謊了,那也好過景家和她一起淪為笑話。

景天成低頭看向地上跪著的景灼灼,眉頭微蹙了一下,道。

“清兒說你會寫字?”

景灼灼慌忙抬頭,眼眸已經通紅,眼淚蓄滿眼眶,一臉幽怨的看著景天成。

“爹,女兒不敢欺瞞爹,女兒......就是在家那會兒學了女戒,讀書那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寫起來......實在是有礙觀瞻,女兒怎能拿出來嚇唬人......”

說著,景灼灼又低下了頭,低頭時一滴眼淚滑落,好似她所有的委屈都化作那一滴眼淚,掉落在地上,然後又慢慢的暈開。

景灼灼並沒有說一句委屈,可是她的委屈卻讓景天成看的真切。

景灼灼是真的委屈啊,她一個景家的嫡小姐,送到鄉下卻被人欺辱,他們不但剝奪景家送去的銀兩,還不曾讓她授學,他們竟這般輕視他景家嗎?

景天成看見地上暈開的眼淚,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眼眸中也掛上了愧疚。

“灼灼快起來,我兒委屈了。”

景天成蹙著眉頭,將跪在地上的景灼灼扶了起來。

夜風本就帶著涼意,院子深處樹木幽密,更加加重了夜的涼氣,景灼灼又在地上跪了一陣,起身時,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跌進了景天成的懷中。

“爹......”

景灼灼的手輕輕的挽了一下景天成的胳膊,隻輕輕一下,又馬上鬆開。

她微微抬頭,微蹙著眉頭看向景天成,眼眸中帶著一絲敬仰和些許局促。

景灼灼眼中的敬仰一半是裝出來,可那些許局促卻是實實在在的。

她離家時不過五歲,原本應該是纏繞父母身邊的年紀,卻被送去遠房,再回來時,已過八年,她對父親的記憶是少之甚少,像這樣挽著父親的胳膊那更是沒有過,她怎麼可能不局促呢。

看到景灼灼這樣的目光,景天成的心頭一酸,當年要不是有人讒言說嫡女命硬,會克家中男丁,景灼灼也不至於被送走,更不至於跟他這個做父親的生疏。

想到父女離別,又看到地上那一滴委屈的淚水,景天成不由伸手扶住了景灼灼。

“來人,扶大小姐回院子休息。”

景天成的話音還未落,芭蕉就慌忙上前,攙扶住自家小姐。

“小姐,是不是受寒了?前幾日陳大夫千萬交代的,小姐不能受寒啊,都怪我,都怪我,三小姐說要來遊院子的時候,我就該提前想到幫小姐加衣服的,害的小姐著涼,都是奴婢的錯。”

芭蕉帶著哭腔,將所有的話題再次轉移到景清兒的身上,連景天成的目光也看向了景清兒。

原來是她提議來逛墨園的,現在又被撞見跟男人私相授受,怕是為了推脫自己,才拉著幾個姐姐墊背的吧。

景天成蹙眉看著景清兒,眼眸中的戾氣明顯,讓她不禁後退了一步。

“爹,她胡說,我白日裏去見大姐,就是看見她正在題字,跟我同去的紅杉可以作證的。”

景清兒一時慌了神,她沒想到計劃好的情況出了岔子,自己被黃嚴基占了便宜不說,景灼灼居然還被景天成這般關照。

想她這般得寵,卻從未敢依偎在景天成的懷中撒嬌,可她景灼灼居然就那麼跌進了景天成的懷中,還被景天成親自扶起,她景清兒不服氣。

“不是小姐題字。”

一道生冷的聲音突然出聲,打斷了紅杉正準備出口說的話。

“不是小姐在題字,是我在寫字,小姐一直擔心自己寫不好字,會給老爺臉上蒙羞,所以每日都會讓奴婢教她幾個字,可奴婢會的字也實在有限,所有小姐就想出臨摹的法子,白日裏三小姐來院子,是我剛剛臨摹完本子,還沒來的收拾。”

荼蘼垂著頭,站在景灼灼的身後,低聲的說道。

“爹,這到這件事,女兒又要跟爹道歉了,還請爹不要責怪女兒才好。”

說著景灼灼就準備跪下,卻被景天成一把拉住。

“站著說吧,無論你說什麼,爹都不會責怪你。”

現在景天成對這個女兒隻有滿心的愧疚,哪裏還有責怪她的心。

“灼灼先謝過爹。”

景灼灼衝景天成福了下身子才又接著說道。

“我......我偷拿了爹跟大哥的字帖,過來臨摹......”

說完,景灼灼羞澀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景天成的臉。

“這算什麼,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想要的話直接跟爹說啊,說什麼偷拿。”

景天成沒有一絲不悅,他的女兒被人輕待,好不容易接回來也沒有恃寵而驕,知道勤能補拙,他理應高興才對,隻是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讓他煩心。

如果景灼灼不會寫字,那麼那張紙條上的景小姐也就隻有景楚楚和景清兒了。

想到這,景天成猛然轉身,目光如炬般射向景楚楚和景清兒兩人。

景清兒被景天成看的心裏發毛,難道她真的要被認定跟那個黃嚴基幽會不成,她可不想得到那樣一個結果,如果被認定了,那她以後還想再嫁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想到日後,景清兒稍稍往景楚楚身邊靠了點,或許現在能救她的人隻有景楚楚了。

景楚楚從剛才景天成到來,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她隻是在審視適度。

景清兒的計劃她也是到了墨院才知道,她原本也不支持景清兒的做法。

從表麵來看,要是景清兒的計劃成功了,她們是可以打擊到景灼灼,但卻便宜了那個黃嚴基,他算個什麼東西,居然跟景家扯上了關係。

景楚楚的計劃是把景灼灼跟重輕墨送做一對,那樣的話,她將成為重輕墨問鼎皇位的一顆棋子,那才是她景灼灼應該在的位置。

隻是當景楚楚知道景清兒計劃的時候,她已經無力扭轉乾坤了,她能做的隻是招來重輕墨的人,向他彙報了這件事,可還沒等到重輕墨的人返回,景清兒已經被黃嚴基占了便宜。

景楚楚一直在看著事態的發展,直到這個時候,景清兒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看來是時候選一邊站了,而她景楚楚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選擇景灼灼那一邊的。

“爹,女兒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景楚楚輕輕的甩掉景清兒拽住自己的袖子,一邊柔聲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站在景灼灼身後的荼蘼。

既然無法扳倒景灼灼以成定局,那她的目標就是景灼灼的身邊人,能損她一個人,景清兒的這個計劃也不算全然失敗。

“說。”景天成蹙眉應道。

他現在的心情很是不好,那裏有空跟景楚楚廢話,她有話直接說就是了。

“既然大姐不會寫字,我跟二妹的字跡又和這紙條上的字跡對不上,女兒就想,會不會是有人冒充了去。”

說著,景楚楚望向景灼灼身後的荼蘼。

景清兒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字條是自己讓紅杉臨摹的,臨摹的帖子來自景灼灼的房間,如果不是景灼灼的,那就有可能是她身邊的那個荼蘼的。

如果是荼蘼的字跡,她們完全可以說是景灼灼授意荼蘼,讓她寫了傳於黃嚴基的。

“景老爺,晚輩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姐給在下留的字條,在下......”

景楚楚的話音剛落,黃嚴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比起剛才嚇的臉色蒼白,這會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他的目光在景清兒和景灼灼的身上轉悠。

這兩個都有沉魚落雁之姿,無論是哪個,他黃嚴基都是賺到了,如果是景灼灼那就再好不過了,景家嫡女這個名頭將帶給他什麼利益,他心裏可是清楚的很。

“我說嚴基兄,你今天這個夜景看的可是值啊,兩位美女,不管字條是哪一位留的,你都賺到了。”

白景雲搖著折扇,微微一笑,說道。

“我看也是,嚴基兄,在下是在羨慕的緊呢。”

王謝之也點著頭說道。

白景雲和王謝之的話把景天成的注意力從景楚楚的身上轉移到了黃嚴基身上。

他黃嚴基是什麼人,居然敢肖想他景家的女兒?

景天成狠狠的瞪了一眼黃嚴基,然後又轉頭看向景楚楚。

“我看也是被人冒充的,不知道是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冒充景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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