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一切,景灼灼自然也是早就預料到的。她卻不動聲色的配合著,反而將計就計的打算給景清兒一個教訓。至於景楚楚,怕是隻看她自己運氣如何了。而景婉兒自始至終都是這場陷害與反陷害裏打醬油的存在,無關緊要。
“方才離去的,應該就是清兒的丫鬟。你覺得,他們該回來了嗎?”
景灼灼又是忽然一問,荼蘼腳步一頓,有些不淡定的看向前麵聘婷纖細的身影:“差不多還有不足半柱香的時間,你早作準備。”
撂下一句話,荼蘼再也不願意多說,無聲無息的站在一旁似是跟黑暗完全融於一體。
瞧了這麼長時間自家小姐和荼蘼之間打啞謎,芭蕉再也忍不住了,停下腳步狠狠的一跺腳,有些嬌嗔的嚷道:“小姐,你跟荼蘼在說什麼呢?怎麼我都聽不懂啊,什麼擔心不擔心的,他是誰?難不成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沒事,不用擔心。”
“沒事,不用擔心。”
景灼灼跟荼蘼同時開口,一模一樣的語氣讓芭蕉一頓,張大了嘴巴看看景灼灼又看看荼蘼。她們兩人卻直接瞥了開眼,該幹嘛幹嘛。芭蕉懊惱的跺跺腳,也隻有乖乖的閉嘴跟著。
隻是覺得自家小姐和荼蘼的步調越來越一致了,嚴重的威脅了她的地位。
安靜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安靜站在一側的荼蘼,眉間閃過一抹冷光。
“已經來了,左邊隔兩條路上走來的是三小姐,右邊緊挨著的是黃嚴基。”
“正好,人都到齊了。你去右邊給黃嚴基引路,芭蕉把燈籠先滅了。”
雖然不明白自家小姐要做什麼,芭蕉還是乖乖的吹滅了燈籠裏的蠟燭。雖然庭院裏有燈籠照明,但是因為四周的植物太過於茂密,再加上燈籠的光沒了,四周瞬間就變得暗淡起來。
荼蘼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消失,景灼灼翹著唇角安靜的等著待會兒的好戲。
在心底默數到十,安靜的墨園忽然傳來一聲尖叫。隨之而來的便是嘈雜的腳步聲,景灼灼也讓芭蕉重新點燃了燈籠。
之後主仆兩人也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趕去。
“放開我,你是誰?你放開我,來人啊......”
“景小姐,你別叫啊。不是你讓在下來墨園的嗎,怎麼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
雖然庭園之間隔著花草,然而寂靜的夜裏,景清兒跟黃嚴基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突兀。等到景天成跟景深匆匆趕到的時候,景灼灼跟芭蕉也恰好到了,幾個人手裏的燈籠瞬間就把四周照的清清楚楚。
人群中,黃嚴基正從背後環抱著景清兒,一臉色相。
瞧見匆忙趕來的眾人,景清兒頓時又是驚慌又是委屈的哭了起來。而黃嚴基見周圍來了這麼多,不得已便鬆開了景清兒,一臉掃興的站在一旁。
“爹,爹......”
景清兒一邊哭一邊撲到景天成的懷裏,嬌小的身體顫抖著,似乎是被嚇的不輕。瞧見懷裏的寶貝女兒哭的如此傷心,景天成一張臉更是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表情陰冷的的瞪著黃嚴基。
“黃公子,你竟然大膽到調戲我景家的女兒。若是老夫告到皇上哪兒,怕是你黃嚴基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聽到黃嚴基三個字,景清兒的身形又是一顫,心底閃過一抹疑惑。
她明明在除了自己和景楚楚選的路之外的六個庭院都留的有記號,到時候黃嚴基一來,隻要按照記號去找不管景灼灼在那個庭園都會被他遇見的。可偏偏,黃嚴基卻找到這兒來,而丫鬟手裏的燈籠也在方才忽然熄滅,再接著她就被黃嚴基抱在懷裏。
事發突然,景清兒沒有抑製的尖叫出聲,這才引來了景天成等人。
自己計劃的天衣無縫,為何會在關鍵時刻出差錯了?
瞧見景天成威嚴狠戾的摸樣,再聽到他說要告到皇上哪兒,黃嚴基當下就被嚇的麵容蒼白。到底是新貴黃家的子嗣,並沒有被嚇的跪下,而是張嘴辯駁到:“明明是你女兒給在下送了字條,約在下到這墨園來的。就算是景家主告到皇上哪兒,在下也有的是說詞。”
黃嚴基的話讓景天成的麵色更難看了幾分,女子尚在閨房跟人鴻雁傳書私相授受,那可是大罪,若是嚴重的話是要被沉塘的。他景家的女兒,再不濟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在景天成看來,黃嚴基所說的一切都是汙蔑。
“好啊你,調戲我景家女兒在先,如今竟然還要陷害不成?你說是我女兒給你送的字條,你可是有證據?”
景天成這麼一說,黃嚴基倒是想了起來。當初他在十裏竹林同景灼灼分開之後回到院中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遣了小廝去開門,除了台階上被石頭壓著的字條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小廝把字條拿給黃嚴基,他展開,瞧見上麵寫著今晚墨園見,落款是景家小姐。當下就想到了景灼灼似謫仙一般的風姿,整個人頓時飄飄然起來,更是把字條當做寶貝似得放在貼身的地方。景天成既然提出要看證據,黃嚴基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拿出了字條的。
原本不信的景天成,在瞧見字條上的內容和落款,臉上的神情更是變了幾變。身子一抖,差點沒站不穩暈倒。
他以為是黃嚴基血口噴人,卻不料竟是真的。景家小姐,景家小姐......如此,景清兒還有什麼話好說。
景天成猛然推開懷裏的景清兒,陰沉著臉思緒變了幾變的怒瞪著她:“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跟人鴻雁傳書私相授受?”
“爹,女兒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大姐,一定是大姐。今日女兒曾與大姐在十裏竹林遇到了黃公子,還聽大姐說之前她在十裏荷花池也遇見了黃公子。是大姐跟黃公子相談甚歡所以才留了字條相約,黃公子隻是因為天黑看錯了人。一定是這樣的,爹你要相信我。”
景清兒伸手指著一旁的景灼灼,一段話說的更是篤定,就像是她親眼所見一般。
“四妹,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字條是灼灼給黃公子的?”
“想要證據還不容易,驗一驗字跡不就知道了。”
“對,想知道是不是你們景家的女兒寫的,驗一驗字跡不就成了。”
此時除了景清兒之外,最想要證明這字條出自景家女兒之手的就隻有黃嚴基了。他可是來赴約的,就算是景天成氣惱也輪不到他倒黴啊。自家的女兒品行不端想要爬牆,跟他這個守在牆下摘紅杏的人可沒關係。
這麼想著,黃嚴基就更加覺得理直氣壯起來。看著景天成的眼神也從之前的不安到現在的質問,甚至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景天成氣急,雖然不相信自家女兒會這麼做,可又擔心萬一真的是自家女兒做的。傳出去,他們景家的臉麵往哪兒擱?思來想去,景天成覺得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把這件事壓下去,好在這裏除了黃嚴基一個外人之外都是景家人。
到時候隻要想辦法安撫了黃嚴基,堵住他的嘴,這件事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
就在景天成打算這麼做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期間還夾雜著談論聲。
“嚴基兄可真是好福氣,竟然能入了景家小姐的眼。”
“就是啊,可羨煞在下了。既然不能同佳人一起夜遊墨園,咱們來偷偷看看也好。若是瞧見了他倆......嘿嘿,那更好。”
後麵的話不用說,單從說的人猥瑣不已的語氣就已經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臉色更因為忽然出現的兩個人二變了幾變。
就算是景天成想躲也已經來不及了,畢竟這裏聚集了這麼多的人,白景雲和王謝之進了墨園便是徑自朝著光源聚集地走來。瞧見眼前架勢,兩人也吃了一驚,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因為白景雲和王謝之的到來,景天成的如意算盤更不能如願,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景雲兄,謝之兄,你們兩個來的正好,剛好到時候替在下作證。”
聽聞黃嚴基的話,景天成差點被吐出一口老血。這下,就算是他不願也不得不讓自家女兒一個個的寫了字跟字條上的字跡對比一番了。除了才七歲的景婉兒,其他三個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都要寫上一寫。
畢竟字條上隻留了景家小姐,卻沒有說明是哪一個。
於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回了景家獨有的院子。景天成命管家取來筆墨紙硯,讓丫鬟鋪好宣紙磨墨。準備好了一切,景楚楚跟景清兒自然是毫不猶豫的便拿了筆,照著字條上的內容抄卷了一遍。
景天成拿過字條一一對比了一遍,發現上麵的字體並非出自景楚楚跟景清兒之手,不由的鬆了口氣。但是一想到景灼灼還沒開始寫,不由的一顆心又提了上去。
瞧著景灼灼握著毛筆幾次都寫不下去的摸樣,再加上她臉上為難又猶豫的神情,不讓人懷疑也難。
景天成的一顆心都因為景灼灼的表情一點點的陰沉下去,黑亮的眸裏一片冷意,狠狠的瞪著景灼灼。
“大姐怎麼不寫呢?難不成那寫字條的人真的是你?”
瞧著景天成的表情,怕是已經懷疑景灼灼了,她景楚楚自然是不會錯過添油加醋的機會。一句故作無心的驚呼,更是讓景天成的臉白了又白,而黃嚴基則得意洋洋的揚著下巴。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落在景灼灼的身上。除了景深跟芭蕉荼蘼之外,其他人皆是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摸樣。
景灼灼握著毛筆的手鬆了又緊,臉上的神情更是一再的變化,最終定格在難堪上。手中的毛筆緩緩擱在硯台上,景灼灼咬著牙抬頭,眼底帶著滿滿的委屈,瞧著景天成。
“爹,女兒,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