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我把那段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試圖從那個男人背影裏麵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可這是徒勞的。
僅憑一個背影,對我們破案沒有任何的幫助。
“就沒有辦法把視頻處理一下麼?”我不死心地問技偵的人。
“李隊,當時沒拍到,我們也沒辦法啊!”技偵一臉無奈。
我也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
不過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點,就是阿蘭讓男子快點的時候,我似乎聽到這男人嘴裏嘟囔了一句?
隻是聲音很低,偷拍設備也不夠先進,錄出來的聲音我根本聽不清是什麼內容。
“能不能把聲音放大?”
“這個可以。”
技偵按照我的要求,用軟件把那句話的音頻擴大了幾十倍之後。
我終於聽到了他嘴裏說的是什麼!
必吃?
必遲?
碧池!
Bitch!
這是一個英文單詞!
有“婊子、賤貨”的意思。
男子用這句話形容阿蘭,符合當時的語境。
並且也沒有暴露嫌疑人本身的身份信息。
畢竟,我不能讓全市的男人都一人說一句bitch,再比較一下聲波的波形圖。
看看誰的符合?
但我總覺得這是一個破案的關鍵!
關鍵在哪呢?
我一時間想不出來。
於是隻能把老板偷拍的其他錄像挨個看了一遍,試圖看看這個男子有沒有出現。
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那些偷錄的視頻裏麵充滿了各種不堪入目、汙言穢語。
慢著!
汙言穢語!
我終於知道問題在哪了!
其餘的視頻裏麵,嫖客對站街女當然是各種粗口,各種臟話。
什麼“婊子”“賤人”“臭婆娘”“弄死你”不絕於耳。
還喜歡讓站街女管自己叫老公。
但這些臟話,無一不是漢語!
符合這些嫖客的社會身份,有的是民工,有的是城市低收入人群,還有流浪漢和乞丐。
他們的臟話,也符合他們的文化程度!
而那個嫌疑人罵的卻是英文!
這說明他很可能有著較高的文化程度!
他不是民工!
這個猜測給我們的偵查工作,打開了一個新的方向。
於是我把目光對準了之前疏忽的一個人群。
大學生!
很多人眼中的大學生,都是天之驕子,都是文明人。
但事實上,大學生人群也是犯罪的高發人群。
男大學生容易偏激,女大學生容易墮落。
在大學校園裏,故意傷害、盜竊、詐騙、強奸都是高發的案件。
賣淫嫖娼也是數見不鮮。
基本上每次大規模掃黃,都能從各種高檔會所裏麵找到幾個名校畢業的女生。
著名的某大學,兩名碩士研究生與一名博士研究生,因校外嫖娼被開除學籍,在網上很是熱鬧了一陣。
於是我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桌子上那張大大的城市地圖。
城中村的位置,被我畫出了一個圈。
紅色的×已經變成了九個。
城中村的左邊,有醫院、公園和大學。
城中村的右邊,則是新城。
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新城的工棚裏。
現在我的注意力,則是看向了大學!
在城中村,本就有很多大學情侶在租房子同居或者到小旅館開房。
不論作案時間,還是作案地點,都是重合的。
之前之所以沒有把目標人群對準大學,主要是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大學生就算是嫖娼,也都是找那些年輕貌美的少女,或者是風韻猶存的少婦。
普遍年齡不會超過35歲。
並且大學生嫖娼,消費能力會高一點。
雖然他們不掙錢,但他們有家裏麵給錢。
不知道掙錢的辛苦,因此揮霍起來就不免大手大腳的。
不會找這種廉價的女人。
有一句怎麼形容來著?
崽賣爺田不心疼!
A大是211,也是985。
是本市乃至本省最好的大學。
學生有2萬多人,都是青年才俊。
如果從這裏找一個連環殺手,找出一個變態殺人犯,不論找到還是沒找到,隻要消息泄露出去,都是轟動輿論的大事。
我必須要謹慎。
我不能隻因為一句“bitch”,就這麼武斷,我還需要旁證。
旁證來了。
手下的刑警根據受害人的特征,到附近的幾個城市尋找那些已經離開本市的中老年站街女。
費了很大的努力,終於找到了三個之前在城中村拉客的女人。
其中一個叫阿香的1歲女人,提供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
她在半年之前,接了一個可疑的客人。
“哪裏可疑?”阿香被帶回來了,我第一時間詢問。
“變態!”阿香脫口而出。
“具體哪裏變態?”
“他讓我做作業!”
阿香皺著眉頭回憶,臉上都是嫌棄:“我幹這行七八年了,什麼變態男人沒見過?有喜歡捆綁的,有喜歡挨打的,有喜歡穿女裝的,有的非得讓我們穿製服的,還有喜歡看我們上廁所的......但數那個小子最變態!居然在床上讓我做試卷?我特麼哪會做那個?我要是會做題,我不早考大學了!還用出來賣?”
阿香一臉的憤憤不平:“我越說不會,他就越興奮——”
“行了!你別說了!”
我製止了阿香關於床事的感官描述:“這個人叫什麼?長什麼樣?比如眼睛是大是小?臉上有什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