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觸犯了軍規,就必須要受到處置。”南宮蕭安冷冽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帶著不怒而威的魄力。
可許小莫卻不這麼認為,她直言道:“大將軍,現在情勢緊急,雖然處理一兩個士兵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們能夠立下戰功,為何又不能以功抵過?”
話說來說去,許小莫就是在為他們求情。
南宮蕭安微微眯了眯,自己都開始有點懷疑這個女人腦子都裝著什麼,傻到居然為了抵抗自己的人求情。
彪三見南宮蕭安沒有鬆口的意思,他自願走走上前,單膝跪地請罪道:“此事乃是我一人莽撞造成,若是將軍要懲罰,盡管懲罰屬下一人便是。”
‘嘩啦啦……’
彪三乃是銀虎軍領頭人,他甘願請罪,後麵將士見到後,也都紛紛跪了下來,負荊請罪。
望著地上整齊劃一的銀虎軍,武廣真沒有上前阻攔。原本一直厭惡他們的武嫣兒也因為許小莫的話放下心懷,看著他們一群人也都露出了同情之色。
倒是許小莫看到此情此景,隻覺得鼻梁一酸。不過,她還是很快止住了自己悲憤的情緒。
她收回目光,再次懇切地請求道:“現在大敵當前,將軍真打算在現在這個時候以軍令處置,隻怕軍心必亂。軍心已亂,就算是有八成以上的勝算,也是毫無用處!”
她自幼就跟在父親的身後,虎賁營她也曾女扮男裝來過很多次。對於軍中的兄弟她也是萬分了解,要不是因為司徒德澤死後,無人能夠帶領虎賁軍,皇上也不會讓南宮蕭安掌管此處。
既然南宮蕭安能夠掌管此處,多半是對這些將領有些了解,能夠以此來更近一步收複軍心。
正如許小莫所想,南宮蕭安的確卻早早就已經看透,許小莫此舉是想收服軍心,好在鎮守河道的時候,可以得心應手地運兵。
隻是用這種計劃,未免也太蠢了一點。
南宮蕭安眯了眯眼,冰冷的眸光在銀虎軍上來回巡視一番後,淡淡地丟下一句:“就按照你說得辦吧。”
話音剛落,南宮蕭安轉身上了高台。倒是銀虎軍一行人嚇得手心直冒冷汗,按照軍規處分的話,不服從軍令那可是要斬首的大罪。
現在能夠以功抵過,還是要多虧了這位許公子在中間盤旋。
事到這裏,在南宮蕭安的命令下,銀虎軍起身回到他們原來的位置。
彪三臨走前,朝著許小莫投來感激地一眼。武廣真臨走前,同樣感激了一句:“多謝許公子相助。”
武嫣兒臉上揚起了甜滋滋的笑容,不愧是自己喜歡的人。這麼擁護銀虎軍,定然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爹爹,好讓爹爹不受牽連。
想必小莫這麼做,定然是為了討好未來嶽父。
武嫣兒越想越開心,而之前還站在她麵前的許小莫早已經離開。
“嫣兒,你站在這裏傻笑了半天,到底是在笑什麼?”武廣真疑惑地望著自己的女兒,這幾日一直神神秘秘地往外跑,性格越發的古怪。
武嫣兒之這才回過神來,卻發現爹爹正站在自己的麵前,而之前武道場還站著士兵,此刻早已經空空如野。
“啊……大家人呢?”武嫣兒慌慌張張,眼神不停地在高台和廣場上尋找著許小莫的身影。
武廣真皺了皺眉,他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傻了?方才大將軍確立好安排之後,就已經解散眾將士。
就他的傻寶貝女兒,一直站在這裏傻笑,連自己走到她的麵前都沒有任何反應。武廣真將手伸到武嫣兒的額頭上,眼神中露出幾分擔憂,卻被武嫣兒給打斷了。
“爹爹真討厭,女兒就是想到好玩的事情罷了,才不是腦袋燒壞了呢!”說著,武嫣兒氣嘟嘟地就走開了。
好氣!最後都沒能夠看見小莫一眼!
武廣真望著女兒離去的身影,凝重的神色透著幾分無奈,這個女兒都被他和夫人給慣壞了。
晚間,經過了一天勞累,許小莫的臉上滿是疲倦。
她整個人都癱軟下去,朝著床榻上猛然就栽了下去。由於床板很硬,頓時一陣劇烈的疼痛襲遍許小莫的全身。
“嘶……”許小莫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幾日光顧著安排任務給各軍準備,都忘了自己身體還帶著傷。
可惜原主這副身子原本就是個使喚丫鬟,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麼粗重的活。就這麼忙碌了一整天,就腰酸背痛得不行,看來還是體力不支的原因。
許小莫從床榻上做了起來,獨自一人捂著傷口。待疼痛稍稍緩去一些之後,許小莫這才想起今日還要換藥呢。
似乎是傷口有些撕裂的緣故,隨著許小莫稍稍的一點拉扯,傷口就像是火燒一樣疼痛。
“嘶……”許小莫倒抽了一口涼氣,剛準備起身卻因為傷勢過痛,沒能夠站穩腳,一下子就摔倒了下來。
恰好,撞到了旁邊的矮幾,上麵的水盆隨之傾灑了出來。
恰巧走進來的南宮蕭安正好聽見了動靜,連忙衝了進來。他看到地上倒著的許小莫,急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南宮蕭安話中帶著責備,語氣卻柔和了不少。
許小莫重新坐在床榻上,咬牙強忍著痛楚,道:“勞煩大將軍擔憂了,隻不過想去換藥,無奈將傷口撕裂開來。”
原來是這件事情,南宮蕭安深沉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旁邊從櫃子裏拿出一副藥包。
他重新做到許小莫的身旁,許小莫本打算接過來,自己敷上去,順被看看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誰料南宮蕭安卻將手往回一縮,柔聲道:“你好好躺在那裏,本將軍幫你。”
淡淡的燭火映照在南宮蕭安俊美的臉上,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一個大男人給她小女子上藥,似乎是有點不好吧。
許小莫有點為難,南宮蕭安見她不懂,不禁皺了皺眉,語氣嚴肅地命令道:“可不要讓本將軍親自動手讓你躺下。”
她腹上的傷口不淺,軍衣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滲透出來血水,定然是她不小心將傷口撕裂了。
這麼黑燈瞎火的地方,曾經又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哪裏會給自己一個人包紮傷口。
許小莫想想覺得還是不妥,準備開口拒絕,可南宮蕭安將她整個人朝後輕輕一按,就讓她躺了下去。
“你確定讓本將軍親自給你動手?”南宮蕭安又再次詢問道。
許小莫氣得嘴角抽了抽,這個男人怎麼那麼霸道。無奈之下,也隻好奉命行事,艱難地將腹部的衣服給掀了起來。
南宮蕭安一看,紗布都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去旁邊端來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將傷口上的紗布給解開,用溫熱的麵部為她擦拭幹淨傷口。
白嫩的皮膚上,多了這麼一道猙獰的傷口,可真是不好看。
“你確定你要繼續留在這裏?”南宮蕭安突然問道,“要是你繼續留在這裏,軍營這麼惡劣的環境無法讓你休養傷口。”
他說著,就看向了許小莫蒼白的臉頰。這丫頭可當真能忍,就是這樣也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沒事,我習慣了。”許小莫深吸了一口氣回道。
她自幼習武,各種大傷小傷見多了。有次父親不願意帶她去軍營,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過去,結果被士兵發現,一道飛劍射進她的胸口。
好在出了一點偏差,否則她早就已經見閻王去了。她司徒不殤就是自殺,也能夠重生到許小莫的身上,她可不願意就那樣平平靜靜地生活下去。
望著她倔強的神情,南宮蕭安微微蹙眉,難道許戈在她的心裏就那麼重要,豁出命也要學有所成?
“今日若非是武副將在那裏,按照彪三的功夫,就算是將你殺了,他也不會死。”南宮蕭安淡淡的說道。
彪三身懷絕技,殺掉區區一個許小莫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若非是武公子及時趕到,讓武廣真站出來出來,按照彪三的脾氣恐怕早就已經動手了。
這一點,他想許小莫也應該很清楚。
“你應該明白,要是你再這麼留在軍營中,你是女子的身份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到時候的情形,可比今日要凶險許多。”南宮蕭安又忍不住安慰起來。
“你要是離開,不願意在許府為奴,本將軍可以在別處為你謀一條出路。”
許小莫沒有立刻開口,她則是默默地看向南宮蕭安,眼底露出一抹驚訝之色。她還真沒有想到,堂堂有名的南宮將軍,居然還有如此鐵骨柔情的一麵。
不過,既然她能夠重生在許小莫的身上,不甘願平靜地過完這一生。那麼她就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司徒家幾十口的血仇,非報不可。
她永遠都無法忘懷,父親和母親慘死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幕。
自己隻有留在虎賁營,才有機會找到為司徒家洗清罪名的證據!
想著,許小莫平靜的眼神中,劃過一抹不令人察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