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蕭離將手中的牌子晃了一下。

劉公公不置與否的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什麼呢，原來是這個，今天不必了，晚上你直接去君蘭苑候著就行，聖上今天已經欽點了蘭貴妃！”

“公公，小栗子不想沒有腦袋，小栗子剛剛才從鳳儀閣出來。”

劉公公在宮裏頭陪著皇帝一起長大，自然知道皇後那個老妖婆的厲害，而且蕭離也沒有直接提皇後，看著臉色有點蒼白，劉公公直接就皺起了眉頭。

皇後確實沒有交待蕭離幹些什麼，所以蕭離也不會跟劉公公說皇後吩咐了什麼。

蕭離心裏麵清楚，這些皇宮之內的破事，劉公公比自己清楚一萬倍，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說出來，劉公公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劉公公皺著眉頭看了一下蕭離拿著的那些名牌心裏坦然。

“皇後娘娘讓你這麼做的？”

“不，這個是小栗子作為敬事房總管分內之事。”

皇後今天確實沒有吩咐過，蕭離有一說一。

“好的，本公公知道了，你倒那屋去候著等我吩咐！”

蕭離人微言輕，隻能搬出皇後，反正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個呆萌不懂事的蘭貴妃侍寢，以後不管，反正今天不行。

蕭離想著今天這事要過了，得要好好去跟蘭貴妃傳授一下基礎的生活知識，但最主要的是今天這事不能發生。

從屋子往外看，隻見劉公公進去之後沒過多久，那些歡天喜地的大臣們就逐一從永和宮裏麵走了出去。

蕭離是第一次看到大辛朝的官員，官服的樣式其實跟影視作品裏麵的古裝戲差不了哪去，蕭離不知道當朝官製，當然也分不清誰官大誰官小，不過這些官員們年齡大多數都比較年長，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天子命長，臣子們官途也長。

“小栗子，皇上傳你問話！”

官員們離開之後，劉公公就過來了，蕭離整理了一下儀容就跟著走近了永和宮。

皇帝今天神采飛揚，跟之前看到的簡直判若兩人，而且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度也確實像一個勵精圖治的九五之尊。

“小栗子，跟朕說說你手上的那些牌子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這些是娘娘們的名牌，小栗子看到今天聖上心情好，想著或許晚上要找妃子侍寢，所以就準備了一些。”

“不必了，朕今天晚上已經決定了讓蘭貴妃侍寢，你這些牌子就拿回去吧。”

皇帝連那些牌子都不看一眼，蕭離也清楚，這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是老皇帝給了他在皇後那邊的一個台階下，皇帝不精明能活到這個年紀？

皇帝給了蕭離一個台階，但蕭離卻不走下去。

“陛下，小栗子覺得今夜不宜讓蘭貴妃侍寢。”

劉公公聽了差點嚇尿，一個小太監竟然敢跟皇上說這種話，皇上找誰睡覺輪得到一個太監指指點點？這是妥妥的找死啊！

劉公公正想厲聲訓斥，但老皇帝伸了伸手，劉公公活生生將話憋了回去。

蕭離可不是在賭命，他很清楚前線打了勝仗皇帝老兒開心到什麼程度，都已經直接開倉放糧這地步了，所以他知道就算自己這樣說話也不會人頭落地。

“哦？小栗子你何出此言啊？”

皇帝還真沒有動氣，不但是因為心情好，更是對蕭離的話感到好奇。

“陛下，方才小栗子從西宮出來，沿途聽到一些閑話。”

“閑話？說來聽聽。”

“什麼持寵生嬌，狐假虎威，日後日子難過之類的話。”

劉公公心涼到了腳後跟，蕭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恐怕要八加一，這九族殺完還問有沒有。

“混賬，後宮那些長舌婦竟然敢議論此等大逆不道的話題！告訴我，誰說的！”

果然，皇帝還是動怒了，雖然動怒了，但卻沒有責怪蕭離。

“陛下，小栗子不認得那些人啊。”

“不認得？你一個敬事房......唉，對，朕忘了，你才接手，不認得也正常......”

老皇帝當然懂，他很清楚，就算堵住了後宮那些女人的嘴，但也堵不住她們妒忌的心。

蕭離內心鬆了口氣，因為皇帝的語氣也放鬆了，這精明的老頭其實自己也想得通透，二十多年沒有找女人了，剛有點興致就連續找同一個人，後宮平靜才怪了。

“小栗子，這些名牌你是隨手翻的，還是有人吩咐你這麼做的？”

話鋒轉了，蕭離心裏麵覺得妥了，聽上去就知道皇帝今天多半不會再去找蘭貴妃，自己心裏麵也舒坦了一些。

“回陛下，這些娘娘是小栗子翻查記錄之後選出來的。”

“你選的？”

“確實是小栗子選的。”

“說說，你為啥選這些妃子？”

“小栗子想著這些妃子之前伺候過陛下......”

“混賬！你個小太監還敢在這裏跟朕虛與委蛇賣弄聰明！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

皇帝突然之間龍顏大怒，猛的一下拍得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滾落地麵，嚇得劉公公雙腿發軟。

蕭離更是趁機伏在了地上，嘴裏喊著皇上息怒，皇上饒命之類的話。

“朕看你年輕尚且不諳世事，你給朕老老實實說清楚，要是敢說半句謊言，朕立即讓人將你拖出去砍了！”

“是，是，陛下息怒，小栗子知道了。”

蕭離伏在地上發抖，一邊發抖，一邊將之前那段說辭改成了另外一個版本。

一個傳話的版本。

“蘭貴妃？她交待你這麼做的？”

“是，小栗子不敢有半句謊言，請陛下明鑒啊！”

老皇帝聽了之後眉頭舒展，人也慢慢坐回龍椅上。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栗子，起來吧，起來說話！”

蕭離唯唯諾諾的站了起來，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還在瑟瑟發抖的樣子。

劉公公心裏麵也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年紀大了，這心臟承受能力有點不足，這會雖然緩了過來，但腿已經有些發麻。

“說說，你為何要幫蘭貴妃說話啊，朕之前看你在宮裏麵無親無故才讓你做這個敬事房總管太監，回過頭你就這樣辜負朕的心意？”

老皇帝的語氣已經平緩很多了，蕭離知道今天這事情多半沒啥問題，也就應對道：“陛下，小栗子一個光杆總管，跑腿是我，受罪是我，隻有蘭貴妃娘娘一個人對我好。”

“她怎麼對你好了？”

“貴妃娘娘給過小栗子銀票。”

“哼，她給你銀票，那別的妃子不也一樣給你銀票嗎？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東西兩宮走一圈能收多少！”

“別的娘娘塞的，小栗子雖然收了，但不敢用啊。”

“你有膽子收，卻沒膽子用？”

“後宮那麼多娘娘，我一個小太監誰也得罪不起，不收別人說我擺架子，收了之後皇上如果不翻牌子，又說小栗子貪心......小栗子也沒有辦法，隻能收，但不敢用分毫，都在敬事房裏麵放著呢，清單也寫得明明白白的。”

皇帝聽完之後臉色完全放輕鬆了，但劉公公的臉色倒開始蒼白了，他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摸了一下剛才蕭離遞過去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