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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江湖人。

從小到大，我見慣了打打殺殺，刀光劍影。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後，我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寧死不嫁江湖人。

不僅如此，我還要嫁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好啊，他們不會一言不合就開幹，而是知書達理、守禮有節，說話文縐縐的，讓人聽著就舒服。

最重要的是，讀書人個個長得白白嫩嫩，甚是俊俏，比那些隻知道舞刀弄槍，曬得黝黑的江湖人強上太多。

聽說京城就要舉行會試，我決定過去碰碰運氣。如果能順利榜下捉婿，興許還能當個官太太。

肩上扛著重二十斤的寶劍“霜寒”，我一點也不擔心萬一嫁個負心漢怎麼辦。

去京城的官道上，路邊竟傳來一陣呼救聲。

“姑娘......救我......”

襴衫綸巾，是個讀書人打扮。雖是長相平凡，但他一雙狐狸眼甚是有神。

我的心微微一動。

救命之恩，可比強搶更有感情基礎。

可貿然救人，會有惹上一身麻煩的風險。

我蹲下身，見他身上傷口不多，人卻癱在地上起不來。

“姑娘，在下名叫林梢，原本要去進京趕考，沒想到遇到匪徒，身上銀兩全部被劫。而且......”

他看看自己衣服，欲言又止。

我立刻腦補，莫非是個女劫匪？看上錢不成，還看上他身子？

別說，這位身材頎長，不胖又不瘦，確實完美。

我上上下下打量林梢，覺得錯過這麼一個人，實在是虧得慌，想想還是決定救他。

可就當我把他身上傷口包紮好之後......

使著斧鉞鉤叉各類兵器的人把我們圍成了個圈。

奇裝異服，長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他們咧著嘴，桀桀大笑，“林梢啊林梢，你也有今天！”

是江湖尋仇的！

我立刻轉頭，對著林梢，怒目而瞪，“你騙我！你是江湖人！”

林梢卻立刻縮起腦袋，躲在我背後，“娘子，救我！”

我不想搭理他，他卻說，“你救了我，就得對我負責。”

負你大爺的！

我起身就要躲開，可那幫妖魔鬼怪顯然不想放過我。

“女娃娃長得俊，你也別想逃。快放下武器！”

嗬！說葷話說到姑奶奶的頭上了，看來這事不想管也得管。

我抽出重劍，雙腳輕點，眨眼間跳進包圍圈。

一劍霜寒十四州。

昆侖重劍威壓，無人敢爭其鋒。

妖魔鬼怪雖然人多勢眾，出手刁鑽。可他們跟我的“霜寒”相比，簡直是個渣渣。

不出片刻，逃了個幹淨。隻剩下我和那名叫林梢的公子。

“不用謝。”我擺擺手，要做出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姿態。

畢竟是個江湖人，我腦袋抽風，才跟他有牽扯。

然而，林梢沒謝我。

他一抬手，袖中青煙繚繞。

我被撂倒了。

一睜眼，我與林梢的眼神對個正著。

那是雙魅惑眾生的狐狸眼，眼角上翹，似笑非笑，配著他平凡無奇的臉，尤顯違和。

“你......你要做什麼？”我身不能動，隻能用眼睛看，十分擔心話本裏大魔頭強搶良家少女的橋段成為現實。

“小姑娘長得嬌俏，一把重劍卻是掄得虎虎生風。”林梢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一遍，“這身武功，做我娘子甚好！”

“呸！”我直接吐他一口吐沫，“死也不嫁給你！”

林梢愣了下，然後掏出手帕擦幹臉，也不說話，捏開我嘴，掏出一顆藥丸逼我咽了下去。

酸甜絲絲，好像小店裏的山楂糕。

我瞪著眼看他，又氣又急。

這家夥給我喂的是什麼東西？

林梢也沒賣關子，直言，“這是我聖火教聖寶‘錐心挖骨丸’，除了我，沒人知道解藥。”

“姑娘以後就是我娘子，要保護好我。不然的話......”他眼角上翹，看得我身上立即披了層白毛汗，“聽這名字，錐心挖骨，姑娘明白我意思吧。”

我嗬嗬冷笑聲，“我怎麼不知道江湖上人人誅之的聖火教有這個聖寶？”

“鄙人不才，忝為聖火教教主。”林梢一拱手，“這枚藥是最近新製的。”

我眼睛瞪得更圓，心說這事怎麼看怎麼荒謬。剛想張嘴問問他，他卻不搭理我，坐在一旁自顧自打坐。

一絲紅線如同新生的藤蔓，從他衣領向上伸出，不一會兒爬至眼角，扭曲翻轉，在他臉上畫滿不祥的圖騰。

林梢不動，臉卻漸漸變得青紫，呼吸越來越急促。在我以為他就要嗝了過去時，一口鮮血從他嘴裏急速噴出，身子一歪，正好倒我身上。

完了完了！

我眼睛正對著他濃密如鴉羽般的眉毛，心裏湧起一股悲憤。

人死了不要緊，我解藥沒了！

啊啊啊！

我一把將人推開。

咦？我能動了！

我來不及開心，迅速往他衣服裏掏。

袖口裏隻有點碎銀，衣領下空空如也。解藥到底在哪？

我腦袋轉得快冒煙，突然靈光一閃。

大師兄說過，山下有的人在褲子的中間前縫個口袋，最要緊的東西放在那裏，不會被人偷。

我急得不管不顧，扒開他褲子。

然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卻阻止了我。

“姑娘不必如此心急。”林梢眨眨眼，好死不死地醒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滾你的機會！

我手上用力，向他身上狠勁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