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辦公室很大。
寬敞而明亮,裏麵全是精致昂貴的檀木桌椅。
布置得體,大方之中,帶著淡素優雅。
他甚至能嗅到淡淡熏香。
這香很特別,置身其中,令人渾身精神振奮。
隻有女人才會整這種玩意。
這種成色的熏香,也確實是幾位師姐,才可能調製出來。
但他沒心思細品,他下意識抬眸看向裏間校長辦公桌。
終於還是要麵對那個惡魔了!
一個黑壓壓的巨大影子,盤踞在被簾子遮住的裏間。
葉淩天驚駭欲絕!
這個體格,絕對噸級,比起胖球都翻了幾翻!
這誰頂得住!
他還是低估了她!
真要討這樣的媳婦,家裏地板,樓房,全得按照最高防震標準才行吧?
“哪個小頑皮在外麵?”
果不其然,一個千金大小姐,不,千鈞大小姐,掀起簾子,看了過來。
手裏捏著本講義夾,肉顫顫的挪動到門口位置,炙熱目光死死盯著葉淩天,“喲,是個小帥哥啊,星眸劍眉,英俊瀟灑,真好看,快,過來,讓姐姐疼愛你!我就知道,老天爺會賞我一個小帥哥的!”
葉淩天心頭直接一個哆嗦,一動不敢動。
你凶,你暴力也就罷了,下了山這麼些年,你的肉都橫向發展了?
“還不趕緊過來,是這裏沒錯,趕緊的,後麵還有其他麵試者呢,雖然人家真的覺得你很不錯,光憑眼緣,就覺得務必錄取你。但最基本的流程,咱們必須走不是嗎?”
千鈞大小姐抬起了手,向他招了招。
葉淩天忍住心頭不適,還是移步過去。
他進了裏麵,第一時間,就是掃視一圈。
他最後的希望也幻滅了。
沒有其他人。
這裏麵,除了他,就是這個極有分量的噸級大胖子。
“您好,我姓葉,葉淩天,請問您貴姓啊?”
他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但絲毫不擔心因為這個原因被認出來。
因為這個名字是自己下山了才自己取的。
在山上的弟子,隻有姓和小名,沒有名字,彼此稱呼是按入門序號稱呼。
比如,對他而言,六師姐就叫顏六,或者喊六師姐。
如今他隻要確認對方的姓氏就好了。
畢竟七師姐的姓太特別了。
“這聲音真甜。姐姐姓江南,全名江南美麗,你可以喊我江南姐姐,也可以喊我美麗姐姐。”
江南美麗滿臉笑意,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
隻是她臉上肉騰騰的,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果然是她!
但你怎麼敢的,長成這個德行,你還敢起名美麗二字。
這樣你不但毀了我對嫵媚江南所有美好的揣想,還毀了美麗這麼美好的一個形容詞。
葉淩天極力忍住腸胃的極度不適,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去。
但他絕不能這樣做,他不敢,因為他發現,七師姐修為內斂,他完全感覺不到深淺。
他怕這個暴力女會突然爆發,將自己拿捏住,他現在身體可經不起這暴力女的折騰。
“柳千嬌,你這個坑徒弟貨色!你不是說我才是你這麼多弟子裏麵天賦最好那個,會後來居上,可為什麼作為老七的暴力女都在修為上將我甩了個沒影子?”
葉淩天心頭怒吼,麵上卻不動聲色,“江南姐,咱們開始麵試吧。”
他實在叫不出美麗二字。
江南美麗問,“淩天小-弟,你會斟茶倒水嗎?”
葉淩天回道,“會,不,不會,我是來麵試助理工作的,為什麼問斟茶滴水這種事?”
他現在就是敷衍,隻希望趕緊結束煎熬。
江南美麗可不管他,“下個問題,你會用打印機,會用電腦,會嫻熟使用各種辦公室軟件嗎?”
葉淩天毫不遲疑的回答,“不會,我統統不會。”
“那你到底會什麼,你告訴我,你到底會些什麼,你才有膽氣過來麵試的?”
江南美麗神色古怪的再次發問。
但葉淩天根本看不懂胖子的神情。
他信口胡謅,“我本人其實一無是處,我就是丟了工作了,正好看到這裏貼出招聘告示,就將剩餘所有錢買了套西裝,進來試一下。得就得,唔得就返順德。怎麼說,我就是想,每期隻要彩票開彩,再低的獲獎概率,也總有一張彩票要中特等獎。同理,隻要學校真招人,就總有人被招上。”
他笑了笑,“所以我便進來走走,說不定有人看我長得帥,二話不說就錄用我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隻要我敢想,天上掉餡餅這事,說不定就輪到我呢。”
“不錯的想法,從沒有人敢跟我說這樣的麵試理由。”
江南美麗點了點頭,“你的情況和訴求,我大體了解了,能不能錄用,這不好說,但我看你也是個小可愛,讓你吃頓飽飯這種事情我倒是可以做到。”
“不是,這什麼話,真不用麻煩了,其實我兜裏還是留了千把塊錢,一頓兩頓還是餓不到的。”
葉淩天急眼了,他想趕緊離開。
“吃飯隻是順帶,因為我們的錄用結果,就是麵試完所有人之後,立刻給出來,所以......”
江南美麗叫道,“宋懷仁,進來一下。”
宋懷仁就從外麵進來,走過會議室,進入裏麵,態度恭謹,“領導。”
“帶他去隔壁候著吧,著人給他一份大餐。一會結果出來,再行通知。”
“是。”
宋懷仁便將葉淩天領到了隔壁去。
隔壁也是個精雅的辦公室,當然沒會議室那麼大,但通過那些雅致的裝扮布置,同樣可以看得出來,也是女人的辦公室。
他不禁感慨,這裏老師待遇真好,辦公室全都是頂級配置!
宋懷仁讓人給他送了份糖醋排骨進來,便出了去。
葉淩天想一走了之,但到底忌憚隔壁的大胖子,又想著真走了,對田雯青沒法交代。
隻能在那裏等著。
良久沒動靜,他隻能裝模作樣將飯菜扒拉了,忽看到裏麵邊上一副茶具,於是自己泡了壺茶,慢慢消磨時間。
然而茶都涼了,結果還沒出。
他有心過去問一問,但真心不敢麵對那噸級七師姐。
他隻得按捺著躁動的心,站了起來,在偌大的房間裏走動。
“咦,這是什麼!”
原來那是窗台幾個盆栽。
但似乎月久失修,疏於管理控製,枝蔓瘋長四逸,美感全無。
葉淩天狐疑看了看案牘上的文件,又用手指點了點桌子和牆壁,“奇怪了,纖塵不染,說明這裏不但有人工作,還有人時刻保持清潔,為何偏僻這些盆栽無人過問,如此突兀,如此違和?”
作為一個完美主義者,作為一個重度強迫症。
葉淩天發現這個問題以後,就站窗台那裏不動了,越看他越感覺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