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泓熙?
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
泠籮強忍著困意,正欲開口詢問,就被蕭泓熙冷聲質問打斷,“為何殺人?”
殺人?殺誰?
泠籮大腦瞬間清醒,眉頭緊皺:“誰死了?”
還未等蕭泓熙回答,就聽見門外傳來季瑩瑩哭哭啼啼的聲響。
“王爺,你得為妾身做主啊,姐姐若是覺得妾身有何錯處,懲罰便是,但菡萏可是妾身視如姐妹之人,姐姐也未免太過狠心!”
季瑩瑩哭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跪在蕭泓熙身邊討要公道。
泠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頗為玩味,步步謹慎,卻還是躲不過小人之心。
“菡萏夜半三更私自闖入我的院中,扒窗窺聽。”
泠籮眼神冰冷盯著季瑩瑩,語氣輕鬆,恍若不屑,而又繼續說道:“我不過是言語教訓了一番,怎麼就心思狠毒了呢?”
“至於她為什麼會死,這得問季側妃才對。”
“你胡說!菡萏明明是被你毒死的!這是她親口所說,還能有假?”
季瑩瑩噌的一下站起身,怒斥泠籮。
繼而又轉向蕭泓熙,哭啼道:“王爺,菡萏與我一起長大,在臣妾心裏,早就是一家人了,如今她不在了,這讓臣妾怎麼跟家裏交代啊!”
季瑩瑩哭的情難自已,可話裏卻暗含威脅。
“我說了,她在我窗外偷聽,我隻不過是言語教訓,沒有殺她。”
泠蘿被她哭的心煩,耐心一點點告罄,話雖是對著季瑩瑩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盯著蕭泓熙。
蕭泓熙臉色陰沉,眼眸裏深邃不見起伏,季瑩瑩偷瞟了一眼,見他沒有說話,哭的更是傷心。
“姐姐,你說這話未免漏洞頗多,菡萏不過是經過,哪裏就成了偷聽?”
“姐姐作何這麼緊張?難不成,是在這房子裏麵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季瑩瑩以退為進朝著蕭泓熙哭訴,掩麵之時,麵色一轉,露出一抹狡詐。
今日就要她顧泠籮永無翻身之地!
“笑話,你為妾我為妻,我做什麼,難道還要向你報備?”
泠籮不喜辯解自證,但更討厭被人汙蔑!
“本妃不喜歡別人接近,有何不妥?”
“姐姐未免太不近人情,你這樣,如何能讓下人服從?”
季瑩瑩見她避重擇輕,狠狠咬牙。
泠蘿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紅唇一勾,狡黠說道:“妹妹還真是大度,既如此,那我便記住了。”
“以後妹妹就寢之際,也派幾個丫鬟去你窗前守著,好與你親近親近!”
季瑩瑩被堵了個語塞,她輕拭淚痕,抽噎望著蕭泓熙。
“王爺,妾身不過是想要一個公道,姐姐怎的這般咄咄逼人,若不是做了虧心事,怎麼又說不得了?”
“你說菡萏偷聽,那當時房內不止你一人?”蕭泓熙眯起狹長的雙眼,眼神中帶著探究。
“隻有我一人。”泠籮篤定蕭泓熙不敢動她,倒也沒將季瑩瑩潑臟水的話放在心上。
季瑩瑩哪裏肯依,“菡萏已死,那豈不是死無對證,是非黑白但憑你一張嘴!”
“王爺,您這次若是饒了她,那日後豈不是要更加猖狂?”
“這次臣妾隻是死了一個奴婢,下次,姐姐的手是不是就要伸到臣妾身上了?”
泠籮冷笑,季瑩瑩欲加之罪,蕭泓熙不會看不出吧?
她氣定神閑的看著蕭泓熙,想要等他給自己證明清白。
然而,蕭泓熙卻是半晌沒有說話。
季瑩瑩見他們眉來眼去,不免有些暗恨,眼珠子一轉,捏著帕子再次哭了起來。
“菡萏向來聽話,爹爹也是放心才將她放在我身邊,可現在......嗚嗚嗚......”
季瑩瑩不動聲色的拱火,蕭泓熙的眉頭不自覺的攢了起來。
事情鬧大,相府那邊也是不好交代。
蕭泓熙心中權衡了一番,緩緩開口,“來人,著二十仗,此事本王不想再聽到任何閑言碎語。”
“王爺,隻是仗責?那可是一條人命!此舉怕是會寒了眾人的心,難以服眾。”
季瑩瑩貝齒緊咬唇瓣,她不甘心搭上菡萏,也隻傷其皮毛。
“你在質問本王?”蕭泓熙語氣裏帶著些不耐煩,聲音也冷了下來。
季瑩瑩被嗬斥,乖巧閉上了嘴巴,憤憤然瞪了一眼泠籮,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泠籮卻是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蕭泓熙的眸子裏麵染上一絲失望。
盛軒說過,蕭泓熙一心為民,是難得的明主。
可現在看來,竟也是是非不分之人!
思索間,管家帶著家丁進入院中,對著泠籮恭敬行禮,“王妃請吧。”
泠蘿咬牙,聲音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王爺真是‘聖明’,您放心,這事我記下了!”
說罷,泠蘿轉身,趴在凳子上,棍棒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泠蘿悶哼一聲,咬緊了嘴唇,竟是生生扛了下來。
二十仗,莫說嬌滴滴的女娘,壯如牛的護院挨打都要喊叫兩聲。
管家看著泠籮臉色慘白,眼神依然清澈,額頭汗珠滾落浸透衣衫,背後血肉模糊一片。
可即便如此,泠蘿也沒說上半句服軟的話。
“王妃,刑罰完畢,老奴告退。”
管家臨走時還看了一眼虛弱的泠籮,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敬佩。
夜晚,泠籮趴在床榻之上,腦中閃過白日蕭泓熙冷漠的神情,心頭一股無名火猛然竄上。
“該死的蕭泓熙,被美色衝昏頭了吧?活該你被下毒,死了才好!”
泠籮吐出一口血水,強撐起身體,褪下衣衫,拿出藥膏輕輕擦拭在傷口之上。
強烈的痛感襲來,忍不住輕呼出聲,泠籮心裏暗自盤算,今日恥辱,她定要讓蕭泓熙加倍奉還!
泠蘿艱難的給自己上藥,忽的,燭火跳動,一黑影從窗外閃過,泠籮停下手中的動作,警惕的盯著窗邊。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