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果兒

一日，蕭裕氣急敗壞的將我拖到薑氏的院子裏，質問我為什麼要害那個孩子，我一臉不明所以。

我從未接觸過那個孩子，連應著禮節送的東西都是先去太醫院打個轉兒才敢進薑氏的院子，這真是欲加之罪。

我想張嘴辯解，可薑氏和蕭裕卻一唱一和堵的我插不進話去，於是我便明白了，我認與不認其實都不重要，這罪名是別人早就端了許久才按在我頭上的。

於是我便直接跪下，態度誠懇的認罪領罰。

蕭裕似乎沒料想到我會如此爽快的認罪，詫異的看了我好久，漸漸的，那詫異的神色便一點一點被慍色取代，他怒極反笑，連連叫好，便罰我跪在院子裏替孩子祈福。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不多時院子裏便積起了半掌厚的雪。我看著太陽漸漸西斜，看著麵前的房子一間一間的熄了燈，看著月亮慢慢的爬上了中天。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屋子裏，皇後，娘親守在我的床頭，爹爹和陛下站在不遠處，還有一臉焦慮的秦王妃。

我想起來行禮，可兩條腿卻沒了知覺，太醫說是在雪地裏受了寒，好好養著，過幾個月便能活動如初，隻不過日後每逢陰雨天氣，難免要受些折磨。

娘親在府上陪我住了月餘，待我能行走了，才揣著滿懷的不舍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我的院子。

娘親走後我才知道，我病了後，是秦王妃替我鬧到了禦前，陛下大怒，親自到府上給我的父母賠禮道歉，還下旨廢了薑氏的名分，驅逐出京，罰蕭裕在雪地裏跪了一天一夜。

秦王妃來看我的時候點著我的腦袋大罵我無能，讓一個妾室活活欺負成這個樣子，末了又拉著我的手歎息道，若是當年你跟了太子，如今的日子必然會活得比現在好過百倍。

隻不過，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

薑氏一走，薑氏的女兒便被送到了我這裏來，小丫頭還是懵懂的年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薑氏走時哭了幾日，後來便也好了。

因著丫頭的緣故，我和蕭裕被迫要經常見麵了，這讓我渾身不舒服。

他起初對於我極其不放心，若不是礙於聖旨，想來絕不會讓女兒進我的院子，但時間長了，看著孩子長得健壯，規矩也教養的比在薑氏那兒好的多，他才放下心來。

不過每次他來看女兒的時候，我都會刻意的避開。

後來丫頭不樂意，拉著我的手問，娘娘，娘娘，你為什麼不願意陪果兒一起見爹爹？

我才意識到，孩子心裏的最渴求的場景是什麼。

於是，我隻好應著頭皮和蕭裕在一起陪著丫頭玩，這樣她還不樂意，每每都要把蕭裕的手放到我的肩上，她蜷在我的懷裏，這才滿意的笑起來。

丫頭說，爹爹要摟著娘親才可以，這樣才是一家人。

蕭裕說，她不是你的娘親。

丫頭卻一撇嘴，我就認娘娘，她就是我的娘親，世上沒有比娘娘對果兒更好的娘親了。

蕭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怔住了，摟著我的胳膊下意識的用力，直到我疼的喊出來，他才如夢初醒般的放開我。

臨走時，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敏銳的捕捉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發生了改變，但是這種改變，讓我害怕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