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過後,湧上心頭的就是無人可訴說的難過與悲傷。
我提了兩提啤酒,坐在我閨蜜樓門口等她下班。
喝了大概三瓶,才把下夜班的閨蜜盼了過來。她略微狐疑地上下審訊我了一會兒,豪氣地盤腿坐下來也打開了一瓶啤酒。
我把我們家的事告訴了她,問她該不該直接趕走吳保姆。
閨蜜搖了搖手指,吊兒郎當地說:“別,看你爸這狀態應該是陷進去了,你就算把那老白蓮開了你爸也能用他自己的錢再把她請回來。”
我焦躁地擼了擼頭發:“那咋辦嗎?我媽才走不到半年他就這麼移情別戀了。”
“男人嘛,都一個樣子。你再難過委屈他也覺得他才是找到真愛的。你覺得她看上你爸啥了?人老珠黃還浪,她不就看上你爸那點養老金和你媽留給你的兩套房嗎?”
聽她這麼一說,我醍醐灌頂。
接著又聽她說:“要我說,你就讓他們兩先浪著,她遲早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反正房子在你手上。你還愁她明著搶嗎?”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仰頭喝完了一整瓶啤酒。
那件事之後我跟我爸冷了將近半個月,我知道我手裏沒人任何證據逼他相信,我也總不能一直這麼冷下去。
所以找了個空閑日子買了些水果肉蛋奶去了我爸家裏。
我雖然搬出去住好幾年了,但家裏的要是總歸還是有的。
家裏門用的久了,孔眼特別順滑,開門幾乎沒什麼聲音。
誰承想我剛進門就看到吳保姆坐在沙發上邊吃葡萄邊看電視。她女兒也是穿著睡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好家夥,這是一家字都搬進來了。
而且日子還過得挺滋潤。
我剛想出聲問話,吳保姆女兒就開了口:“哎對了媽,你真打算把那老頭給你的卡還回去啊,你之前不是還說要用裏麵的錢給我當嫁妝呢嗎?”
想說出的話硬生生停在了嘴邊。
吳保姆往嘴裏塞了個葡萄白了她女兒一眼,用她特有的夾子音說到:“你以為我不想嗎?誰知道那個齊婷會突然查她爸手機,還好我先前多留了個心眼兒把錢存裏頭了,要不你呀還能在這麼貴的沙發上窩著玩手機嗎?”
她女兒愁眉苦臉了一會又問:“那這些錢怎麼辦,不能讓它白白飛走了吧?”
“那是當然,不過咱們眼光要放長遠些,我的目的可不是那幾萬塊錢,我要的是他齊誌華這個人。這老頭就是個戀愛腦,隻要把他拿捏住了,這房子,這錢,不都是咱娘倆的?”
吳保姆激動地直起身子,誇張地揚起手來。
我站在門口已經氣到快把牙咬碎了,終於忍不住了:“你如意算盤打的挺好的啊?”
吳保姆和她女兒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嘴唇都有些發白:“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我不能來嗎?”我語氣平平,聽不出喜怒。
吳保姆和我對視了兩秒,從我坦然的顏色中知道我聽到了一切。臉色也很快冷了下來。
看來她應該已經確認我爸會站在她那邊了,否則多少也會跟我狡辯兩句。
她不經意地摸了摸頭發,不鹹不淡地來了句:“下次來了打聲招呼,別跟做賊一樣。”
我雙手插兜一樣不發,我知道我沒證據,即使告了狀我爸也絕對不會相信我。
好巧不巧,我爸剛剛好遛彎回來,看到我站在門口他估計也不想再和我鬧得那麼僵,笑嘻嘻來了一句:“婷婷來了啊?”
這個笑,不單單有討好和尷尬,還有莫名的一絲慌張。
心臟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揪扯著,疼的發酸。
在我小時候我爸很少有陪伴在我身邊。
即使他後來有過彌補我,但我依舊覺得我和他之間有一層厚厚的隔膜。
他當時遞給我新買的娃娃想讓我開心時,臉上也是這種表情。
我們好不容易變成了他想要的那種父女關係,為什麼如今又要親手放棄呢?
我想不通。
我“啊。”了一聲,沒再多說話轉頭進了我房間。
結果剛一打開房門我人傻了,我以前牆上掛著的各種獎狀,明星海報和上學時期的照片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網紅掛畫。
我書櫃裏的書也都不見了,裏麵放的都是一些粘土娃娃什麼的。
我站在原地四周打量了半天,移步到衣櫃前打開櫃子。
這衣櫃本來主要放我媽的一些遺物和穿過的衣服,現在全都不見了,反而掛著年輕女款的衣服,鞋子,包包。
我心裏徹底了然。
這間房正是吳保姆她女兒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