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側神色冰冷的女孩,霍宴琛漆黑的瞳孔有片刻的失神。
霍以澤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溫瓷。
明明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打扮,但此刻的溫瓷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透著十足的戾氣,壓迫得讓霍以澤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
溫瓷見狀,冷笑了一聲。
臉頰處腫熱的刺痛讓霍以澤漸漸回神。
溫瓷竟然敢打他?!
溫瓷竟然會為了那個野種打他?!
這還是那個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麵,他說東就絕不往西的溫瓷嗎!
霍以澤又驚又怒,隻當是因為自己沒去赴約,傷了溫瓷的心,讓霍宴琛趁虛而入了。
想到這,他強忍著暴躁,上前一步,試圖拉住溫瓷的手:“小瓷你聽我解釋......”
溫瓷滿臉厭惡的向後躲了躲。
幾乎同一時間,她的身側忽然多出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扣住了霍以澤伸過來的手腕。
霍以澤頓時控製不住的發出了一聲慘叫,“放,放開!”
霍宴琛慢條斯理地收緊了手指,眼神平靜的讓人毛骨悚然,就好像他抓著的不是親侄子的手腕,而是在擰幹一條毛巾。
一小會兒功夫,霍以澤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不斷地嘗試抽回自己的手腕,卻連霍宴琛的手臂都沒拉動。
他疼得滿頭是汗,幾乎可以聽見自己腕骨擠壓發出的“咯吱”聲。
這一刻,他毫不懷疑,如果沒有人阻止,霍宴琛真的會把他的手擰斷!
“夠了!”
沉默已久的霍老爺子將拐杖重重地敲到地上,他眼神冰寒至極,來自上位者的氣場徒然爆發。
“為了一個女人,叔侄二人大動幹戈,你們是想讓整個帝都的人看我霍家的笑話?!”
老爺子斥責的聲音貫徹整個大廳,霍以澤低聳著腦袋,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霍老爺子話音一頓,側目衝身側的管家吩咐,聲音冷漠到駭人:“處理了她。”
“誰敢?!”
霍宴琛驀然回頭,深 入潭水的眼眸中一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敢違逆我?”霍老爺拄著拐杖站了起來,陰沉的眸子是他發怒的前兆。
霍宴琛直視著霍老爺子蒼老的眼睛,氣勢絲毫不落半分,“我隻是提醒您,別太過。”
說完,他鬆開了抓著霍以澤的手,長臂一伸,攬著溫瓷徑直往外走去。
霍老爺子站在原地,布滿皺紋的手抓著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眼神徹底陰冷了下來。
......
回到別墅後。
霍宴琛一言不發將溫瓷橫打抱起,丟到二樓臥室的床上。
溫瓷渾身僵在原地,還未開口說話,就被男人翻了個麵,強行摁在床上。
下一刻,男人撩起她的衣襟,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當中傳來絲絲涼意。
她直愣愣的挺在床上,一動不動。
前世今生,霍宴琛暴虐恐怖的形象早已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溫瓷聲音控製不住的多了一絲顫音。
“霍,霍宴琛,我,我不想......”
她像是被咬住脖頸的兔子,僵硬的轉頭,生怕惹怒身後的野獸。
隻是她側目的一刹那,就愣在原地。
男人雙目猩紅,幽深如潭水的瞳孔不可遏製的震顫著。
他盯著溫瓷背後那道青紫,紅腫的傷口,心疼的無以言述。
“對不起。”他聲音嘶啞的可怕,快速從床頭櫃裏找到醫藥箱,開始為溫瓷包紮傷口。
“我叫了家庭醫生過來,你先忍忍。”
看著霍宴琛小心翼翼的模樣,溫瓷眼眶瞬間紅了,她不斷搖頭,再開口,聲音竟有些發哽。
“我沒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道歉。”
比起上輩子所受的折磨,這點傷口對她來說早就不痛不癢,
更何況他傷口明明比她要重的多......
她心疼的埋進男人的懷裏,藕 臂緊緊環住他的的脖頸:“宴琛,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話落的一刹,溫瓷明顯感覺到男人渾身一僵,她抬頭,沒錯過男人眸中一刹那的亮光。
隻是那片光,不知觸及到了什麼,轉瞬即逝。
她遁尋著男人的目光望去,床頭櫃上的離婚協議書不適時宜落入眼底。
溫瓷驟的想起臨走前,她對霍宴琛說的話——帶我去老宅我就同意離婚。
淦!
溫瓷暗罵一聲,一個飛撲,迅速將離婚協議書搶入懷中,三兩下的撕了個稀巴爛,然後不留情麵的丟到地上,狠狠踏上兩腳。
最後無賴的昂起下巴,無聲的說——想離婚,做夢!
霍宴琛眼神柔了柔,隻是還未等他說話,手機鈴聲不合適宜的響起。
溫瓷臉一黑,拿出手機,正想看看誰壞了她的好事,溫悠悠三個大字落入眼底。
手機裏麵是兩條短信。
“姐,我知道你怕霍宴琛,今天就是故意在老宅演戲騙他的,以澤哥讓我告訴你他沒生氣。“
“你明天回家一趟吧,爸媽也想你了。”
看著上麵的大字,溫瓷冷笑一聲。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
上輩子,因為霍以澤以及溫悠悠的刻意挑撥,她和父親的關係一向不和。
溫悠悠也鮮少主動讓她回溫家。
如今,她一反常態,半夜發消息讓她回去,怕是見她不受控製,慌了神,此刻正想著怎麼繼續害她呢。
她收起手機,就看見霍宴琛鷹隼般的眸子正冷冷直視著自己。
全然沒了方才的溫情和笑意。
“宴琛?”
她驟的一慌,下意識想拉住男人的手,卻毫無預警的被對方躲開。
男人緩緩從床上起身,與溫瓷拉開距離。
霍宴琛眼神沉的可怕。
演戲。
哄騙。
可笑,他還以為是她真的轉了性。
他喉嚨滾了滾,竟是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
霍宴琛強壓下心中暴戾的情緒,轉身離開了。
溫瓷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茫然無措的坐在床上,心臟一抽抽的疼。
眼底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這種感覺嗎。
溫瓷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也沒能睡好。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起來,來到溫家別墅。
還未進家門,她就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交談聲。
“媽,那個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性,在霍家老宅的時候對以澤哥大發雷霆,還打了以澤哥一巴掌,萬一以後她不受我們掌控怎麼辦?”
“怕什麼,到時候我說說她就是了,那個傻子一直拿我當親媽看待,隻要我開口,她不會不聽的。”
親媽?
什麼意思?!
二人的交談聲如同驚雷一般在溫瓷耳邊炸響。
溫瓷站在門外的身形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孫 豔紅,不是她母親?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聽到裏麵的人繼續說道。
“她和她媽一個蠢樣,別人隻要對她好三分,她就信以為真。隻要我們表麵功夫做到位,溫家遲早是我們的......”
溫瓷聽著裏麵那對母女用各種不屑的語氣討論著自己。
雙目不由逐漸猩紅。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小到大,她一直沒給過自己好臉色。
怪不得,在父親生病後,她就出國旅遊,再也沒有回來過一次。
怪不得,她對自己那麼多次求助都視而不見。
可笑她這麼多年,竟然一直認賊作母!
溫瓷身子控製不住的輕顫,她一想到她叫了仇人這麼多年母親,就覺得惡心!
溫瓷在外平複了許久的心情,才推門而入。
孫紅豔和溫悠悠坐在沙發上,詫異的站了起來,似是沒想到溫瓷會這麼早回來。
“小瓷?你回來了?”
話音落地,房間裏麵傳出一陣響動,片刻後,一個身形高大,兩鬢發白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看見來人後,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自然,隨即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