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取她心頭血

上官昭摸著小腹，悲從中來，心中酸澀無比。

遲胤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可嘴上卻冷冷道：“便是沒有小產，朕也不會讓你留下這個孩子，你這種罪人不配生育皇子！如今，也不過是省了一副落胎藥罷了！”

上官昭知道他恨自己怨自己，卻未想到他能這般狠。

他們的孩子沒了，難過的也隻有她而已......

夏荷趕來，對遲胤道：“皇上，娘娘蝕髓蠱發作，疼得快受不了了！太醫說，蠱毒已入娘娘心臟，若是再不治，藥石無醫！”

遲胤原本還有些猶豫，聽到這話，他立刻下定了決心了。

他對太醫道：“取血！”

憐兒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他無論如何都要救下她的命！

上官昭早便知道，他根本不會憐惜她，可看他如此選擇，她還是不由得感到心疼。

她說不出話，隻是絕望又痛苦地看著他。

遲胤被她的目光刺了下，很快挪開視線。

太醫走至上官昭的跟前，用刀刺破她的血肉，取出一碗心頭血。可心頭血被送過去，這點量根本不夠救柳慕憐。

遲胤看著上官昭愈發蒼白的臉色，“再取！”

碧水自那天被逼著對上官昭潑沸水，晚上一直做噩夢，今天得知她出來後，便急匆匆跟了過來。

見狀，她跪在地上衝著遲胤磕頭，“皇上，她小產身體弱，若是再取血，她會死的！”

他們一家老小被上官老將軍救過，她家裏人一直說，人得記得感恩。

她知她人微言輕，今日冒犯皇上可能會死，可她內心掙紮許久，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她的良心！

上官昭疼得快沒有知覺了，她睜不開眼，隻能聽到遲胤冰冷的聲音——

“禍害遺千年，她沒那麼容易死。況且，她一條賤命，如何能與憐兒相比？”

戰場上時，上官老將軍曾跟上官昭說，將是命，士兵也是命，不分貴賤，都有家人。

可如今她才知道，人命是分貴賤的。

至少在遲胤心裏，她的命永遠不如柳慕憐的重要！

“皇上，娘娘難受，一直在喊您的名字，還請您過去。”夏荷很快又來了，語氣急切。

遲胤想都沒想，立刻起身離開，看都未看地上滿身血跡的上官昭一眼。

太醫也被一並叫走了，這裏隻剩下上官昭跟碧水。

“啞巴，你再忍一忍，我這就給你包紮，你不會死的！”碧水用力捂著她的心臟，可血液還是不斷順著她的指縫流出來。

血像是......怎麼都流不完。

上官昭未看她，隻是眼神空洞地看向虛空。

她的親人們死去這麼久，可她從未夢到過他們。她一直覺得，他們應該是怨她的，所以才連夢都不肯讓她夢到。

現在，她總算見到他們了。

【阿娘，嫂嫂，阿唯......我好想你們啊。】

【你們終於肯來接我了！】

明明身上疼得要命，可上官昭像是感覺不到了。她隻是看著虛空中的親人們，微笑著朝他們伸出手。

她以後可以跟他們一起了，真好啊。

漢春宮。

遲胤將柳慕憐摟在懷裏，心疼地哄她吃藥，“乖，再吃一點，病才好得快。”

她為救他才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沒辦法給她足夠的愛，隻能盡力地對她好。

隻有這樣，心中才不至於太過愧疚。

柳慕憐虛弱地咳嗽兩聲，偎依在他的懷裏，“可是好苦。”

遲胤無奈地歎一口氣，正欲再說什麼，有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上官......社君她......”

遲胤不耐道：“她又怎麼了？”

“她死了！”太監道。

遲胤本以為上官昭又鬧出了什麼幺蛾子，沒想到卻是......死了。他手裏還端著要給柳慕憐喂的藥，隻覺得轟的一下子，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