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涼國的代戰公主,當今大唐的西宮皇後。
「娘娘,東宮的那位皇後,咽氣了。」
就在剛剛,侍女告訴我,我的夫君那苦守寒窯十八年,僅僅當了十八天皇後的發妻,在珠光華麗的鳳藻宮離世了。
聽說王寶釧臨終前最後一句話是“不悔”。
可東宮侍女偷偷告訴我,這不過是對外宣稱,她臨終前的口型明明是一個“悔”字。
我斂眸,望著在她床頭哭了三天、吃了幾天野菜懷念,很快就走出來的薛平貴。
他真的值得嗎?
*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是換了一番光景。
我抬起柔荑似的細手,望著十八扇紅紗帷幔與寶石珠穗,有些錯愕。
這不是我從小生活了十數載的西涼王宮嗎?
「公主,淩親王已經在大殿等著您了。」
「你叫我什麼?」
她以為我在玩笑,「公主殿下,您自然是奴婢們最愛戴的代戰公主啊。」
我連忙望向銅鏡。分明是年方二八時白皙軟糯、明豔動人的少女模樣。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嫁給薛平貴。
可王寶釧早已拋繡球與他相知相愛,現在再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滿是她前世咽氣時,那悲淒蒼白的模樣。
她苦守寒窯挖了十八年野菜,卻僅僅當了十八天皇後。
世人歌頌她忠貞的精神,我卻隻覺得她太傻。
想起那十八年間與我耳鬢廝磨,日夜纏綿的夫君,我泛起陣陣惡心。
我乃西涼國最光華璀璨的玫瑰,驕傲如我,若早知他已與妻子兩心相許,怎會再搶別人的夫君?
這一世,我一定要帶著她一起脫離苦海,擺脫掉那個男人的宿命!
「玉穗,帶我去見表哥。真是讓表哥久等了。」我漠然勾唇。
根據前世的時間線,現在正是我一意孤行簽下休戰書,對薛平貴產生好感,將他帶回西涼國的日子。
他已經解毒痊愈,正要去大殿麵見我父王。
王宮正殿前,我和表哥淩霄正笑著攀談,看到了前來的薛平貴。
這個騙了我十八年的男人,意氣風發,神采奕奕,似乎絲毫不記得自己寒窯裏的妻子。
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湊上前盈盈一笑,眸底卻蓄滿冰冷。
「對了,本公主突然有些好奇,你一表人才,又驍勇善戰,可曾有過心愛的女子?」
他眸間閃過一絲詫異,不假思索地說:
「不曾。平貴無福,家境貧寒,至今孑然一身。」
果然和前世一樣聰明,一樣無情。
我與王寶釧都不過是他向上爬的工具罷了。
我不動聲色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父王很快將他聘任為禁軍教頭。
而我心中一直牽掛那個人,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我謊稱外出遊玩,實則孤身去往了武家坡。
我過去時,見到王寶釧正和幾個乞丐朋友一起收拾行李,神色慌張。
我挑眉,攔住他們不讓走,「你們為何要走?要去哪裏?」
王寶釧到底善良單純,告訴我一個叫魏豹的男人在到處找她,不得不躲。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阻攔他們逃跑的時候,魏豹果然帶著幾個人過來了。
「寶釧,我日思夜想的寶釧,你果然在這裏!我一定要狠狠愛你,把你留在我身邊。」他大吼。
我安撫好王寶釧,冷瞟著這個醃臢猥瑣的男人。
嗬,烏合之眾。
一柱香的時間後,魏豹的臉被我狠狠踩在靴子下,那幾個走狗也被我打得抱肚求饒。
「我告訴你們,以後誰再敢來欺負寒窯的人,我見一次打一次,下次就不是打這麼簡單了。」
我將寶劍在他襠下威脅地晃了晃,淩厲地說:
「小心我閹了你!」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魏豹已經被我打得嚇破了膽子,臉腫得像豬頭,帶著走狗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我成了王寶釧的救命恩人。
她感激地看著我,謝我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兒,讓他們母子免災一難。
我低瞥著她尚平坦的小腹,心頭一痛,想起前世就是在逃亡過程中,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是薛平貴的孩子。
王寶釧邀請我進寒窯,手腳麻利地為我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野菜湯。
她還是那麼愛挖野菜。
隻不過,這一世我要你這副雪亮的眼睛看清楚渣男,不要再這麼癡情一片。
我並非善妒刁鑽的女子,我們西涼女子一向相互友愛,女孩幫助女孩。
「多謝這位女俠出手相救,寶釧感激不盡。不知女俠如何稱呼?」
她弱弱地問,瘦弱的小臉看起來就很營養不良,令人心疼。
四目相對,我溫柔一笑,握住她纖細柔弱的素腕,認真道:
「我是西涼公主,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