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發生爭執,最終,他一怒寫下了休書。
正合我意。
其文筆慷慨激昂,驚才絕豔,畢生才華估計都用在了這篇休書上。
看來是早就寫好背下來了。
「好,不愧是我夫君,寫得實在是妙!可堪與後人作忘恩負義之典範。」我豎起大拇指。
「祝你們郎情妾意,恩愛百年。」
我摘下鳳冠套在他那美妾頭上,揚長而去。
而我那瞎了眼的便宜夫君,還愣怔在原地,一臉不可思議。
他們在前院大婚,我在後院大手一揮,命令所有侍從將院裏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搬空。
礙於禦賜之婚的顏麵,明日再將這對狗男女也掃地出門。
那晚前院洞房花燭,我在後院喝酒。
我舉杯邀明月,看著地上的人影,揉了揉眼睛。
嗯?對影成四人?
抬頭看到那小侍衛白淨的下頜輪廓。
「夫人傷心嗎?」他伸手來扶我。
我沒有拒絕,從前顧忌男女之防還要避諱,現下我是自由之身,就從容握上了他的手站起來。
祝宴長相俊俏,在清清冷冷的月光下襲來一陣身上獨有的寒香。
他見我喝酒解悶,安慰我說:
「夫人不要傷心,您是奴見過最人美心善的女子,一定值得更好的歸宿的。」
人美心善?我破涕為笑,不知道這個形容詞從何而來。
從前我一貫以囂張跋扈的氣焰示人,是為了保護夫君這個贅婿,因他落魄書生的身份,總是被人欺負。
那我就當個護夫悍婦罷了。
可從前我明明也是人美心善的小家碧玉。
「奴流落街頭之時,是夫人救了我,使奴不至於凍斃於風雪。」他頓了頓,琥珀色的眸底熠熠發亮。
「這份情誼,奴一直記在心底,無以為報。」
唔,無以為報......那不一定。
「宴郎,過來。」
我醉醺醺地朝他招了招手,冷清的後院現在隻餘下我們二人。
程以墨和佟美央的合巹酒,被我換成了摻了巴豆的藥酒。
他們的花好月圓酒則被我偷來喝了。
我把偷來的酒喝的差不多了,還剩下一點,就哄祝宴喝下。
「那奴替夫人喝掉,酒烈傷身,夫人待會就回房休息吧。」他淡淡垂眸,修長的羽睫直戳的人心尖癢癢。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從前怎麼就沒多看幾眼呢?
他陪我喝了半夜的酒,我聽到前院傳了無數次夜壺,心中高興。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並沒有不勝酒力如此,隻是夜色朦朧突然放大了心中的欲望與委屈。
在正常道路上活了太久,離經叛道的滋味便更像一味毒藥,誘我深入。
我湊近他,忍不住啄了他的臉頰一口。
他俊美的麵上微染酡紅,「夫人長樂。」
「有你在,我才能長樂。」
我低低道,想來而今不過二十出頭的我,也還算姿容勝意。
我知道祝宴經常偷看我,但介於禮儀規矩束縛,一直假裝不知道。
我與宴郎一杯接一杯喝著酒,聊天聊地。
最後聊到了床上。
他寫下休書第一晚,我就和一直對我暗送秋波的小侍衛春風一度。
他眸間情絲繾綣,沉沉的呼吸噴薄在我的耳後,用力抱緊我。
「與我這卑賤之身在一起,夫人可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