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金榜題名帶回一位花顏月貌的姑娘。
我滿心歡喜迎他,他反手遞給我一紙休書,
「你鄉野村姑不懂規矩,阿織出身高貴文采斐然。」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能生該趁早讓位。」
我笑著接過休書,轉身收拾包袱嫁給二皇子,生下一對龍鳳胎母儀天下,而我那夫君,被禦醫診斷不孕不育。
我的夫君金榜題名了,所有人都為他高興慶祝,唯獨我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帶回一位花顏月貌的姑娘。
那姑娘才華橫溢,能與夫君探討詩詞歌賦,琴簫合奏。
這幾日,我看著夫君和那姑娘眉目含情,出雙入對,心裏既羨慕又嫉妒。
私下暗示婆母遭遇夫君冷落,不僅沒能得到安慰,反而被一頓數落。
一向與我情同姐妹的小姑子也開始嫌棄我古板迂腐,不如那姑娘豁達開朗。
當我盡心盡力的為夫君張羅納妾事宜,夫君找到我。
自從那女子入住狀元府,夫君還是第一次邁進我的屋子,我滿心歡喜的迎接他,小心的為他斟茶倒水。
他徑直坐下,理好袍子,單刀直入拿出一封信件。
休書二字映入我眼簾,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以為他因帶回阿織姑娘自覺心中虧欠才來這兒,滿心期待他補償我,想不到竟是遞休書。
「為什麼?」我喃喃道。
休妻總得有個理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誰讓你不能生?」韓清硯說得理所當然。
我既震驚又傷心,成婚不過區區三載,他竟這麼快就忘了當初跪在山門前發的那句,寧負天下人,也絕不負我的誓言了嗎?
可我還記得。
當年他在玉瑤山上,不惜爬樹鑽狗洞,使出渾身解數隻為得見我一麵;
厚著臉皮跟在我後頭講山下的種種趣事,買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哄我,隻為博我一笑。
漸漸地才打動我同意跟他下山。
師父試圖罵醒我:「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徒兒,你會後悔的。」
我不信邪,如今想來,錯的離譜。
但我不甘心就這麼被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曾經有過身孕,是為救你妹妹小產傷了身體才導致難孕,並非不能生。再者我又不是不同意你納妾。」
「你若不帶妹妹到河邊,她也不會落水。」
「阿織乃朝中要員之貴女,如何為人妾室?」
「拿了休書盡快離開。」
「如若不依,休怪我不念舊情。」
韓清硯三言兩語讓我心如刀割,那年天寒地凍封了井口,我前腳到河邊挑水,婆母後腳使喚小姑子喊我趕快回家燒飯,她自己貪玩滑冰掉進冰窟窿。
是我奮不顧身跳下去救人,如今竟然倒打一耙。
說到底,一切都是他想要休妻找的借口而已。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
那日,也是這麼個豔陽天。
韓家公子韓清硯高中狀元的消息傳遍整個鳳陽城的大街小巷。
我由衷的為他高興,早早收拾好院落,爬高上低的在門頭左右掛上喜慶的大紅燈籠準備迎接他。
擔心丟他的臉,還拿出了平日從不舍得配帶的白玉簪,對著鏡子好一通擺弄,生怕出岔子失了禮。
當韓清硯乘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的出現在視野之內,我心中升起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聽著以往瞧不起我們的街坊鄰居說著恭維的話,我別提有多揚眉吐氣了。
但他下馬後卻隻和婆母小姑子對了話,半分眼神也沒有給我。
我心中失落,馬上安慰自己他是因為沉浸在喜悅中才會疏忽我,拿來喜糖和喜餅招待前來賀喜的街訪四鄰。
等我送走他們回屋,才發現夫君身邊坐著一位姑娘,珠光寶氣,一身鵝黃衣裙,嬌豔明媚。
我再看看自己,穿著灰撲撲的衣裳像仆人,內心不由生出幾分自卑。
難怪夫君都不看我一眼,比較這位明豔動人的姑娘,我此番打扮屬實難登大雅之堂。
她落落大方的和婆母聊著家常,婆母亦是十分熱情,一口一個小姐的叫。
「夫......」
我正要和夫君打招呼,婆母突然嗔怪道:「見來客人也不知道奉茶。」
我一時無措,期期艾艾的嗯一聲。
轉身時餘光瞄到那位姑娘似笑非笑的看向我,像是當家主母看做錯事奴婢的好戲一樣。讓我心裏很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麼,安靜的退了出去。
待我備上茶水返回,那位小姐主動衝我打招呼。
「若錦姐姐好,剛才妹妹眼拙未認出你的身份,以為你是粗使的丫頭,是以未見禮,對不住了。」
她語氣中裹挾的得意,叫我氣憤不已,但我更期待夫君為我說話,婆母替我斥她不懂禮數。
但我失望了。
夫君不僅不幫我,還輕笑道:「她一個鄉野丫頭哪比的上你氣質高貴。」
婆母亦附和:「錦兒出身低微,沒見過世麵不懂規矩,往後還得靠你多點撥。」
我愛的丈夫,我視為親生母親的婆婆,竟然幫外人批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