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緘來接我的時候,一路暢通無礙。
他看著狼狽不堪的我匍匐在地上,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抿了抿唇,「我在小區門口看見顧鈞跟別的女人......」
「我知道,別說了,求你。」我打斷了他,眼淚混著血液一起滾落,放在我這張略顯可愛的臉上,大概會顯得十分楚楚可憐吧。
我抬眸,看見周緘喉結上下滾動。
半晌。
周緘半蹲在我身旁,高大的身影幾乎整個將我籠罩,他歎息,「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揚起慘白淒楚的臉,望著他,「我想要有人愛我。」
周緘把我送到醫院,幫我付了一切費用。
他坐在病床邊,居高臨下俯視著我,我看見他那雙好看的鳳眼裏有壓抑著的心疼。
可他隻是坐在我身旁,手裏端著一碗清粥在吹涼。
「今晚我看你沒怎麼吃過東西。」他說,然後遞來一勺粥喂到我唇邊。
我閉了閉眼,斂起所有情緒,輕輕咽下這口溫熱的粥。
粥煮得很軟爛,我感受著它們順著食管滾落到胃裏的路徑,卻到底熨帖不了心底的寒冷。
我沒說話,在靜寂之中,我跟他之間似乎隱隱湧起微妙的浪潮。
「讓我來照顧你,好嗎。」周緘的聲音非常低,幾乎快要淹沒在風中。
出院那天,周緘送了一條素淨的公主裙給我。
這幾天顧鈞幾乎快要把我的電話打爆了。
他受不了我失蹤,受不了失去一個鞍前馬後的保姆,他瘋狂的咒罵我,威脅我,這些時候,周緘都陪在我身邊。
醫院門口。
微風輕拂,藍天白雲,樹影鬱鬱蔥蔥,而我穿著公主裙,臉上不施粉黛。
「他這樣對你,你還要回去嗎?」周緘沒忍住,拉住我的手腕低聲問,他抵住我的額頭,離我那麼近,我幾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混雜著煙草的清冽氣息,心底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它們快要將我撕碎,可我還是一言不發。
良久。
周緘歎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我是個非常死板固執的人。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偏執。
我決定了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哪怕是我自己。
周緘不知道,我錄下了顧鈞打我的視頻,也拍了病例和自己每一處傷。
我在市區邊緣地帶租了一間很小的房子。
周緘送我到門口,卻搶走了我手裏的鑰匙,他站在我背後,結實有力的胸膛貼著我的背脊,然後他微微俯身,以那樣曖昧的姿勢開了門。
我渾身僵硬戰栗著。
直到周緘像抱小孩子一樣把我抱到床上,我才如夢初醒,惶恐地問,「你......你想做什麼......」
周緘眸底的暗焰再也掩藏不住,他擒住我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下來。
「嫣嫣,讓我來愛你。」
周緘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無孔不入,我如溺死的獸,被他壓住雙手。
他感受到我的抗拒和生澀,停下了脫衣服的動作。
「你和顧鈞......沒睡過?」他嗓音暗啞。
聽他這樣直白的問,我十分難為情,僵硬地點點頭,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狠狠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裏一樣用力,我快要喘不過氣,但卻聽他像哄小孩一樣溫柔地說,「別怕,別怕,我不碰你,讓我抱抱你。」
那一刻,我好想哭。
咽回去的每一滴淚裏都沾滿了劇毒的痛苦。
周緘不知道,在十分鐘前,我給顧鈞發了微信,「我回家了。」
然後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