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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戀人斯德哥爾摩戀人
天山雪泠

3

待他走後,我竭力平複著心跳,摸索著探上我的門鎖。

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跡。他是用鑰匙進來的。

而唯一一把備用鑰匙是在李承明那兒。

我的心緒更加崩潰,瘋狂地大喊大叫起來,把李承明先前送來插在花瓶裏的花一把推倒。

玻璃瓶在地上碎裂,花也散落了一地,我赤著腳被玻璃碎片紮破了腳心,卻絲毫不覺得痛。

張宇把我家貴重物品都偷走了,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變得空蕩蕩的,隻剩下家具在對我冷嘲熱諷。

連我和外界聯係的那部手機也不翼而飛。

腦海中那個譏諷的聲音在肆意放大——

李湘宜,你還有什麼,你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可下一秒就被我潛意識狠狠否定回去。

不,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讓這些人欺我辱我之後還能成為日後炫耀的談資,不能受傷害的隻有我自己!

就算死,我也要拉個人一起下地獄。

我抹去淚水,扶著牆,循著記憶的路線,踉踉蹌蹌去樓下小賣鋪借電話。

奈何,正在納涼的老板娘根本不理睬我,聽聲音,她正和另外幾個女人打牌打得熱火朝天。

我小心翼翼,有些畏懼地遞上五塊錢:

「我需要幫助,有人入室搶劫、騷擾我,請問可以幫我報警嗎?」

打牌的女人們止住了,老板娘好整以暇地對我說:

「就你們家那窮得叮當響的樣,誰入室搶劫你,怕是逢年過節還得給你留下倆硬幣吧。」

幾個女人一起大笑起來,笑到打嗝。我攥緊了衣角,局促地站在原地。

我忽然發現我可能什麼都做不了,敵在明我在暗,還有這多重阻礙。

難道除非我死了,那些欺辱我的人才能付出應有的代價?

「給給給,拿了抓緊滾蛋,別在這兒妨礙我做生意。」

我正出神時,老板娘拿起擺放了一窗台,準備喂狗的發黴硬饅頭砸到我身上。

冷硬的饅頭猝不及防砸到我的額角。

我吃痛,捂住頭,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委屈,爆發起來:

「我是眼盲,不是心瞎,看得清是非黑白,也不是被你隨意淩辱的叫花子!」

我執拗地跟她爭執,卻被老板娘推倒在地,還順手潑了熱茶水在我身上。

「臭瞎子,給你點陽光你還燦爛了......」

滾燙的茶水正好燙在我的胸口,引得那處火辣辣生疼。

「他媽的欺負什麼人,臭娘們,滾你媽的。」

這時,一個熟悉渾厚的聲音暴躁地衝了過來,替我解圍。

竟然是張宇,他恰巧路過。

我渾身一哆嗦,知道是他後油然升起恐懼。

「媽的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了,不知道這是盲人啊,就這樣作賤欺負,我祝你們家祖宗八輩以後都是殘疾!」張宇繼續吼道。

最後,他不僅替我辱罵了那老板娘,還暴怒地砸了她的招牌,把她嚇得立刻拉下卷簾門歇業。

幾個長舌婦也灰溜溜四散離去。

四周平靜下來後,我怔怔地站在街邊,感受到他仍在微喘著平息方才的怒火。

「李小姐,你、你沒事吧。」

他轉向我的語氣瞬間變得和順,仿佛狂風驟雨是他,眼下的春風化雨也是他。

「對了,你剛剛是來幹什麼?她們為啥這樣欺負你。」他好奇地問。

我嘴唇一哆嗦,自然不敢告訴他我是為了打電話報警他騷擾和盜竊,隻得說是想買點飯吃。

「買飯吃啊......」張宇點了點頭,突然動了下自己提著的塑料袋,嘿嘿一笑:

「巧了麼這不是,我剛囤的午餐肉罐頭,走,我送你回家一起吃。」

張宇攙扶著我回到家,入戶之前還貼心地幫我掃除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知道我被燙傷了,他翻箱倒櫃替我找燙傷膏,我局促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好像我才是客人。

而我現在心中充斥著極為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如何擺脫他。

可我也突然不想傷害他。畢竟,他剛剛替我解圍。

吃藥時間到了,我用白開水衝下去了藥粒。

失明之後,我一直在服用一些鎮定和安神的藥物穩定情緒。

「剛才你是不是被燙傷的這裏?」張宇冷不丁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鎖骨。

「是這裏,可是......」我嚇了一跳,慌忙摁住他的手,可是已經晚了。

他非常直男癌,一把扯開了我的吊帶,露出鎖骨和微微溝壑,肉也被勒得發痛。

「別動。又不是沒看過。」

他俯下身來,一遍遍細心地為我擦拭。

清涼的藥膏通過指腹,透著溫淡的藥香,均勻塗抹在肌膚上。

我心跳如雷,卻清晰地聽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

「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無父無母,也沒家,不怕事。」

剛剛想摁住他手的時候,我意外摸到了他的腿,驚奇地發現——

他沒有左腿。左腿的地方是義肢。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一些不好的事情開始在腦海裏盤旋,加重了我的恐懼。

「張宇,我,我真的沒有錢,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像是鼓足了勇氣,咬著牙說。

空氣於一瞬間陷入凝滯。

擦藥膏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遲滯了片刻,猶是笑吟吟說:

「沒有錢。你還有別的東西啊。」

我有些怔住了,什麼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我雙手高舉過頭頂,將我抵在沙發上。

一雙冰涼的唇瓣突然吻上了我的唇。

我驚呆住了,恐懼從背脊貫穿至四肢百骸。

張宇的吻暴虐又拙劣。

像一頭饑渴已久的野獸在掠食獵物。

我到底以正常人的姿態活過十八年,也談過戀愛,對他現在的狀態再清楚不過。

他動了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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