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處陰暗潮濕的地牢裏,楚忱嫻雙手雙腳皆被鐵索捆著,牢牢地綁在刑架上,任由一道道沾了鹽水的鞭子打在她身上、臉上,也未吭一聲。
鞭子每落下一處,便留下一道可怖的血痕。
到最後,她那張貌美絕倫的臉,竟變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起來,再看不出半點原本的模樣。
“楚忱嫻,你到底說不說?”那牢攥著鞭子打她的男子見她死也不開口,眼底浮現厭惡,厲聲逼問:“朕耐心有限,你若再不說,就休怪朕不念夫妻情分,送你下地獄!”
夫妻情分?
原本沒半點反應的楚忱嫻,聽到這句,終於抬眼看向麵前男子,滿目諷刺:“夫妻情分?陸澤昊,當初是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麼個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
“這麼些年,若不是我在背後為你出謀劃策,你能有今日榮登大寶的風光?”
“你就是個毫無主見、是非不分的廢物,若沒我,你什麼也不是!”
最後一句,楚忱嫻吼得無比大聲,滿目赤紅,充斥著濃烈恨意。
當初她不顧阿母和外祖父反對,執意嫁了陸澤昊,並四處為他拉攏人,在背後為他出謀劃策,他才能從一個出身卑賤的庶出皇子,成為如今萬人之上的天子。
可他又做了什麼?
一朝登基,便立刻將她以“與侍衛私通、婬亂後宮”的罪名打入天牢,還偽造假證,汙蔑她外祖父通敵,將她外祖父滿門抄斬!
如今更是為了她手中的醫典,對她酷刑逼問!
“你!”
陸澤昊最恨的便是旁人提起此事,若非如此,他也不必迫不及待地將她打入天牢。
有她在一日,便一日提醒著他,他是個靠女子才成事的!
當下,陸澤昊便攥緊了手中鞭子,滿目憎恨地朝她打去:“賤婦!朕自幼便學識過人,能有今日,靠的是朕自己,而非你這個與侍衛私通的賤婦!”
“你既這般嘴硬,朕今日便是不要那醫典,也要將你這賤婦打死!”
許是氣急敗壞,陸澤昊下手便比先前還要重了幾分,且每下都“正好”打在楚忱嫻的傷口上。
本就皮開肉綻了的傷口,當下便更開了,幾乎能看見肉裏的骨頭,光是看著,便叫人背脊發涼。
可即便如此,楚忱嫻也沒喊出一聲,隻緊咬著牙關,滿目“你急了、你心虛”的譏諷眼神看著他。
一旁站著未開口的美貌女子見了,歎息一聲,柔柔地勸道:“妹妹,陛下本是想留你性命的,你還是快些說出那醫典的下落吧,免受這皮肉之苦啊。”
可她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楚忱嫻便立刻看向了她,目中滿是恨意:“蘇盈雪,我自問待你不薄,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當初若非我請求阿母允你入府,你早已餓死街頭!”
“我不求你知恩圖報,卻不想,你竟是個忘恩負義之輩,不僅暗中與陸澤昊勾搭,還偷了我外祖父的私印,栽贓我外祖父通敵!”
一番話,楚忱嫻說得極為恨,說完還尤覺不夠般,拚了命地掙紮起來,想掙脫鐵索撲向她:“蘇盈雪,你害我外祖父滿門,我要你陪葬!”
“啊!”
蘇盈雪嚇得俏臉發白,連忙往陸澤昊懷裏退去,瑟瑟發抖地看著她,委屈落淚:“陛下,妹妹她好凶,臣妾怕......”
“雪兒!”陸澤昊急忙扶住她,又將她護入懷中,輕聲安慰著:“雪兒不怕,有朕在,朕會護著你,那賤婦掙脫不了鐵索。”
安撫一番後,他又轉身怒目瞪向楚忱嫻,攥著手中鞭子便狠狠地朝她打了過去:“賤婦!你到底說不說?”
“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還是不說,朕便立刻殺了你!”
看著他將蘇盈雪牢牢地護在懷裏的模樣,楚忱嫻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盲了心,當即冷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還敬你有些魄力!”
“這般嘰嘰歪歪的,比樓裏的小倌兒還不如!”
小倌兒!
聽她這般羞辱自己,陸澤昊心中怒火更甚,當即高高揚起手中鞭子,就要如了她的意:“好,那朕便——”
“陛下!”依偎在他懷裏的蘇盈雪見了,連忙張口攔下他,柔聲勸道:“陛下將妹妹交給臣妾吧,她好歹也對臣妾有過照拂,臣妾勸一勸她。”
陸澤昊早已是怒火中燒,但聽到心尖兒這般說,還是強忍了,對著楚忱嫻重哼一聲後,叮囑蘇盈雪“她若是不肯說,雪兒也不必對她客氣,殺了便是”,隨即便拂袖出去了。
蘇盈雪嬌笑著應下,可在目送他出去後,她麵上笑容便頃刻消失了,滿麵陰鷙起來,回身看向楚忱嫻,憎惡道:“楚忱嫻,你還有臉說待我不薄?”
“你可知,我也是楚家的女兒!可就因為要顧忌你和你那善妒的阿母,我的身份便永遠都隻能見不得光!”
楚忱嫻早已抱了今日必死的心了,本不願再聽她多廢話,可在聽到她這番話時,還是忍不住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什麼叫......她也是楚家的女兒?
“你沒聽錯。”
見她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來,蘇盈雪滿意了,惡毒一笑:“你阿父也是我阿父,當初我也不是真的流落街頭,而是阿父一手安排的,為的就是光明正大地接我入府。”
“還有,我阿母可沒死,阿父每月都有好些日子會外出不歸,其實不是什麼當值,而是去陪我阿母了,可笑你阿母不知不說,還憂心阿父太過勞累。”
說著,蘇盈雪眼裏得意便更深了,嬌嬌一笑:“對了,昨夜你阿母就咽了氣了,誰讓她不肯來勸你交出那醫典呢?她死了還瞪我,我便順手將她的眼珠子也給剜了。”
一番話,她說得輕飄飄,仿佛不過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可落在楚忱嫻耳裏,卻猶如晴天霹靂。
她瞪圓了雙目、雙手更是死死地攥緊,血肉模糊的臉上也瞬間布滿了暴起的青筋,忽地奮力掙紮起來。
許是心中恨意滔天之下,力氣也尤為大,聽著“哢嚓”一聲,楚忱嫻便就掙脫了手上的鐵索,滿目血色地撲向蘇盈雪:“你該死!我殺了你!”
“啊!”蘇盈雪猝不及防,離她又近,一時躲閃不及,臉上便被她劃拉出了一條血痕來,當即氣急敗壞地尖叫一聲,抄起邊上刑架上的匕首,便狠狠地刺向了楚忱嫻:“敢殺我,我殺死你,殺死你!”
“你這個賤人,你阿母也是賤人,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楚忱嫻這幾日在地牢裏被酷刑折磨,早已是奄奄一息,在撲向她的那一瞬又用光了力氣,當下在她刺過來時便沒了力氣反抗,隻能看著她一刀又一刀地刺向自己。
漸漸的,楚忱嫻便不動了,瞳孔開始渙散。
不知過了多久,看著楚忱嫻身上已滿是血窟窿了,蘇盈雪這才停下,扔了匕首,陰狠一笑:“早該死了!”
罵完,她便再不看地上的楚忱嫻一眼,轉身往外走去,並吩咐一句:“放把火將這兒燒了!”
可蘇盈雪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句:“哼,燒了一了百了,也太便宜那孽障了,不如讓人將她扔去亂葬崗,喂野狗!”
這聲音......
楚忱嫻腦子裏一顫,還未來得及細聽,意識便徹底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