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十殿下來提親了......”
楚忱嫻是被一陣急急的催促聲吵醒的,才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張在她眼前放大的臉,而臉的主人見她總算是醒來了,當即長舒一口氣,焦急道:“妹妹你可算是醒了!”
“十殿下已登門來向你提親了,可伯母卻不肯應下這門親事,眼下雖有伯父從旁勸著,但伯母那性子執拗,你若不去,是必定不會同意的。”
“妹妹,十殿下當真是真心傾慕你的,你若不去,可就要錯過這麼一樁好姻緣了。”
蘇盈雪?
楚忱嫻才醒來,腦子還有些空白,可一看到眼前這張臉,她眼底便立刻浮上了濃烈恨意,幾乎是“唰”地一聲,她便直接伸出手掐上了蘇盈雪的脖子。
蘇盈雪猝不及防,先是一愣,隨即便被一陣窒息感反應過來,連忙去抓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掰開,口中艱難道:“妹、妹妹,你,你怎麼——”
可楚忱嫻卻壓根不聽她廢話,也不欲給她多說的機會,雙目驟然沉下,加重了手上力道,大有一副要將她掐死的架勢。
她雖不知自己為何沒死,但她與蘇盈雪不共戴天!
她要蘇盈雪死,為她阿母和外祖父滿門陪葬!
“咳咳,妹妹你——”蘇盈雪看著她滿目赤紅、恨意滔天的模樣,心裏著實是被嚇了一跳,也再不敢大意了,連忙用盡全力去掰她的手。
這蠢貨是怎麼回事?
一醒來就掐她!
可楚忱嫻心中恨意滔天,是鐵了心要將她掐死的,力道便也大得出奇,蘇盈雪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蘇盈雪一張俏臉逐漸發紫、快要窒息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小跑著進來兩個婢女,急急道:“發生何事了?女公子沒——”
“事”字還沒說出,兩個婢女便呆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女公子在......在掐蘇娘子?
“秋柿?冬橘?”
如二人愣住一般,楚忱嫻也在見到二人那瞬,愣住了。
也就是這麼一愣,她手上力道便鬆了不少,蘇盈雪終於得以喘氣,立刻用力掰開了她的手,又仿若死裏逃生般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等到氣順了,蘇盈雪便又揉起了被掐得發紅生疼的脖子來,邊揉著邊看向楚忱嫻,仍心有餘悸。
這蠢貨是瘋了不成?
若不是秋柿那兩個死丫頭忽然闖進來,她今日怕是就真要死在這蠢貨手上了!
可心中怒歸怒,蘇盈雪到底還是記得阿父和殿下交代的,又深呼吸了口氣,這才滿麵擔憂地開口:“妹妹,妹妹你可是做噩夢,魘著了?”
“方才你那副模樣,著實是叫我擔憂。”
聽著蘇盈雪在邊上裝模作樣,楚忱嫻卻沒有再次朝她發難,而是怔怔地看著秋柿二人,一雙杏目漸漸眯緊,心中驚疑不定。
秋柿在她嫁給陸澤昊之前便因她被蘇盈雪挑唆而發賣了,死在了牙婆莊。
冬橘則是在她嫁給陸澤昊之後,因陸澤昊要拉攏一個好美色的能人,而被她送給了那能人,最終卻害得冬橘被那能人折磨至死。
可如今,二人卻俏生生地站在她麵前,且還都是年少時的模樣!
“妹妹......”見她不理會自己,蘇盈雪心中便焦急起來,張口還想再說。
可她才張口,楚忱嫻便“唰”一下回過了頭來,雙目森冷地看著她,正要再次發難,便驚覺她竟也是年少時的模樣!
這不對!
蘇盈雪明明已作了婦人打扮,眼下卻......
幾乎是想著,楚忱嫻便立刻低下頭,看向自己的一雙手,見自己的雙手竟纖細嬌嫩,沒有半點傷口,她便更震驚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卻又欣喜若狂的念頭緩緩浮現。
死而複生!
她是死而複生了,且是回到了八年前,她十八那年!
蒼天不負她,蒼天不負她!
“妹妹你到底怎麼了?”邊上的蘇盈雪見她舉止怪異,不由皺眉問了句,又因心中實在焦急,便隻好忍著畏懼上前去,想勸她:“殿下還在前廳——”
“啪!”
不等她說完,楚忱嫻便抬手狠狠地朝她扇了過去,在她被打懵了之際,冷冷警告:“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蘇盈雪她是一定要殺的,但她既死而複生了,眼下蘇盈雪又還未露出狐狸尾巴,她便不能立刻殺了。
何況,蘇盈雪她留著還有用。
“妹妹你......”蘇盈雪簡直懵得不行,這才多久,她就被楚忱嫻又掐又打又嗬斥的!
她捂著被打得生疼的右臉,望著楚忱嫻,恨不得也還上一巴掌,但想到殿下還在前廳,她便隻好忍了,柔柔弱弱地頷首:“是我不好,可妹妹,殿下他——”
這蠢貨今日不知是抽了什麼瘋,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等著,等殿下大業成了,她定要這蠢貨生不如死!
“秋柿、冬橘,日後沒我的吩咐,不得放閑雜人等進來!”楚忱嫻卻沒回答她,而是冷冷地吩咐了秋柿二人一句,便轉身往門外走去了。
陸澤昊她自是要去見的。
這一世,她絕不要再與陸澤昊沾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是、是!”秋柿二人直到此刻都還是懵的,實在是平日裏女公子對蘇娘子太好了。
不過,蘇娘子不是個好的,女公子如今能看清也不晚!
想著,二人便齊齊地看向了蘇盈雪,目光不善:“蘇娘子,還請你出去。”
接二連三地被羞辱,如今還被兩個婢女羞辱,饒是蘇盈雪再能隱忍,也難免有些不快,但見楚忱嫻已去了前廳,她便也懶得留下,看了眼二人,隨即快步追了出去。
......
前廳。
楚母看著站得筆直的俊朗少年,心中隻覺煩躁,偏偏楚父還在從旁勸著:“夫人,咱們忱嫻與十殿下是兩情相悅,你又何必做棒打鴛鴦的事?”
“要我說,十殿下一表人才、身份貴重,是斷不會委屈了咱們忱嫻的。”
可即便聽著楚父勸說,楚母也沒絲毫鬆口的意思,反而朝那俊朗少年道:“十殿下厚愛,但犬女還小,我欲多留她——”
“夫人!”
楚父一聽她還要拒絕,當即便也有些不耐煩了,但在見她蹙眉回頭看過來時,又強行忍下,賠笑道:“十殿下對咱們忱嫻當真是真心傾慕的。”
“何況,忱嫻可是非十殿下不嫁的,你若是拒絕了,待忱嫻醒來知道,豈不是又要昏厥過去?”
昏厥!
一聽到這個詞,楚母便覺頭疼起來,剩餘未說出口的話便給咽了回去了。
女兒愛慕十皇子,她不是不知,可十皇子滿嘴甜言蜜語,看著便不是良人,她又如何能放心讓女兒嫁他?
隻是,今日若她真拒絕了,女兒醒來知道,怕是真會再次昏厥過去。
“楚夫人,在下是真心愛慕楚大娘子,若能得楚大娘子為妻,在下願一生隻守著她一人,懇請楚夫人成全!”眼看著楚母有些鬆口的跡象,陸澤昊便趁機開口表態。
“夫人,十殿下已如此有誠意,難道你就非要將忱嫻給逼死,才甘心麼?”一旁的楚父見了,趕忙滿麵痛心地附和:“忱嫻可是你我唯一的骨肉啊!”
逼死......
楚母實在是不想應下,可想到女兒的性子,她又深深無力起來,閉上眼,再睜開眼時,到底還是鬆口了:“罷了,我便——”
“阿母不能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