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故意的？”林洛陽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你每次都有理由！”

“洛陽，我隻是想給你送一個玩具。”

“滾！”

對於她的解釋，林洛陽半分都聽不進去。

把孫南喬連著地上的彈弓殘骸，一起從屋裏趕出去。

站在屋外，都能聽見裏麵娃娃啜泣的聲音。

她站在門口，內心充滿了愧疚。

從未想過，自己精挑細選的禮物，竟然又是原主拿來欺負他的東西。

直到回到房裏，孫南喬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夫人，您怎麼了？”小秋及時送上暖爐。

孫南喬看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跟了我多久？”

“從夫人進府，小秋便一直跟在夫人身邊服侍。”對方低下頭。

“那你是不是看著林洛陽長大的？”

“啊？”小秋有些疑惑，“是，是的。”

孫南喬像是獻寶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了被摔壞的彈弓。

看見東西的瞬間，小秋後退了兩步。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孫南喬盯著她。

“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看她害怕的樣子，鬼才相信，什麼都不知道。

“說說吧，林洛陽之前，是怎麼被彈弓欺負的。”

說完，孫南喬直勾勾地盯著小秋，像是要用眼神把她看透。

“夫人......”

“有什麼說什麼，我不會怪你的。”

她把手上的暖爐遞過去，順帶拉了把椅子。

小秋惴惴不安的坐著，像是屁股底下放了兩根針。

“之前少爺年紀小，在將軍麵前，沒把夫人布置的書背下來，夫人生氣，就把少爺和惡狗關在一個籠子裏，然後讓家丁們......”

話說到一半，小秋撲通跪了下來，怎麼都不肯繼續說下去。

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和惡狗被關在一起，周圍一群人拿彈弓朝他們丟石子。

這種畫麵，光是想想都讓人心疼。

看著跪在地上的小秋，想起剛才林洛陽淚眼汪汪的樣子。

孫南喬毫不猶豫起身。

還沒出將軍府，就看著林北墨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背後還跟著位隨從。

要是沒猜錯，這就是報信的那位。

二人對視一眼，她就像沒看見一樣，直接擦肩而過。

“孫南喬，你好大的威風。”林北墨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停住腳步，頭也不回說：“將軍秋獵任務繁忙，來回奔波疲憊，我就不礙眼了。”

“你什麼意思？”

背後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孫南喬下意識回頭，便看著林北墨滿臉怒氣。

“是我沒有照顧好夏姑娘，讓將軍擔心了。”她微微一笑。

“孫南喬，你有話直說，在這兒跟我陰陽怪氣的。”

林北墨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帶繭的手冰得她一個哆嗦。

孫南喬有些不滿的推開他，說：“我知道將軍和夏姑娘兩小無猜，過去是我棒打鴛鴦，若是將軍願意，可以將夏姑娘納為妾室。”

說罷，要不等林北墨有所反應，她便直接轉身快步離開。

既然不知道夏嫋嫋為什麼不願意嫁與他做妾室，不如把這事直接挑明了告訴林北墨。

人家小兩口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跟她沒關係。

“你說，她又在玩什麼把戲？”林北墨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

旁邊人低聲說：“可能夫人是看開了吧。”

“有母族撐腰，她不會看開的。”

林北墨冷笑一聲，帶著一身寒氣，直接朝著夏嫋嫋屋裏走去。

出了將軍府，孫南喬一心牽掛著受了委屈的林洛陽。

恨不得把街上所有的新奇玩意，都掃蕩一遍，提著大包小包，直接奔著學堂去。

昨日她剛在學堂教訓了兩個欺負人的娃娃，也不知道今天他們會不會報複。

孫南喬有些放心不下。

站在學堂門口，她突然想起，跟這裏的其他學子相比，自家娃娃的確是年齡太小了些。

她剛準備前去敲門，便看著昨日那位武將少年走了出來。

二人看著對方，皆是一愣。

“你又想幹嘛？”陳子晉下意識看了看孫南喬手裏的東西，發現沒有雞毛撣子後，這才鬆了口氣。

“林洛陽在裏麵嗎？”孫南喬盡可能語氣溫和。

不管怎樣，這都是自己娃娃的同窗，總不能自己這個當娘的，把人家全得罪了。

“你找林洛陽？”陳子晉表情有些詭異。

“他不在嗎？”

陳子晉搖搖頭說：“在是在，但你一時半會應該等不到他。”

“我知道，還沒到你們放學的時間。”

看她不像昨日那樣氣勢洶洶，反倒真像是來找林洛陽的，陳子晉默默打開了學堂的大門。

“不是放學的事情，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陳子晉飛快離開，像是生怕她繼續問什麼。

聽他如此支支吾吾，孫南喬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拎著東西進門，沒走幾步，看到一群人圍在昨天的假山附近。

難不成那邊有什麼好戲？

孫南喬湊近了些，想看看林洛陽是不是也在這些看戲的人裏。

畢竟娃娃小，自然也比這些少年矮了不少。

然而看了一圈，她都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隻能隨手從旁邊拉了個人。

“你好，請問一下，你知道林洛陽在哪裏嗎？”

對方看見她的瞬間，嚇得後退幾步。

孫南喬這才發現，這是自己昨天教訓的少年之一。

“沒......沒看到。”

對方像是在逃避什麼，丟下這句話後就匆匆離開。

周圍人看見她後，也像是避瘟神一樣，全部散開。

孫南喬還以為是自己昨日的事情傳了出去，在這些娃娃中凶名遠揚。

直到她看見湖中間的身影。

手裏的東西，全部掉到地上，孫南喬顧不得是不是冬天，直接跳進河裏。

學堂裏的小湖，本就不深，此刻也隻是沒過她的小腿。

前麵一個半大的娃娃，水沒過腰間，努力朝著湖中央走去，去夠昨天掉進去的幾個麵包。

“林洛陽，你給老娘站住！”孫南喬一聲怒吼。

前麵的身影頓了一下，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林洛陽！”

周圍人看林洛陽有了靠山，立刻做鳥獸散，隻餘下湖裏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