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玲點了點頭:“這事京中已經傳遍了,聖上出了一副畫像,說這畫上之人便是國師預言的皇後。之前若不是爹娘剛亡故,阿姊我也早就進宮了。
她頓了頓,臉上生出些許向往來。
“聖上龍意天裁,這預言之女定是祥瑞之軀,能旺夫旺國,咱們姐妹倆這樣的苦命人就別想這些了,若是能為聖上誕下一位皇子綿延子嗣,我便心滿意足了。”
看著她臉上透出的小女兒的羞怯,邢瑤嘴角抽了抽,決定放棄跟這個被糟粕思想洗腦了的女人溝通。
不過看邢玲的反應,想必雖然陳宴白這個反派手段狠戾,對女人卻是沒有苛責的。
這樣把原主的阿姊放在那,說不定是個更好的選擇。
可是她不一樣!
經過這幾日的信息衝擊,邢瑤不能說百分百確定,但也基本能推測出來了。
她的係統,落到了陳宴白手中。
這也就能解釋得清楚,為什麼劇情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連帶小說人物都開始發生了轉變。比如女主蘭鶯,她本應是個自信放光芒的女人,可如今她所見到的卻是個愛上了陳宴白,一心雌競的戀愛腦。
再比如沈庭佑,本是男主陳子信的左膀右臂,在書中恨透了陳宴白,現在?
離譜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麻煩的是,邢瑤不知道係統透露了自己多少信息給陳宴白。
更麻煩的是,係統不一定就是在陳宴白手上,也有可能是他所控製的人手上,宮女,太監,近臣,沈庭佑,甚至是女主,蘭鶯。
陳宴白宣她進宮的意圖很明顯,他懷疑了,所以要請君入甕。
什麼祥瑞旺夫的預言之女,恐怕是小言那個蠢比係統給這男人說了什麼,讓他來尋自己的!
想到陳宴白臉上猙獰的胎記和他相較於原書中驟然狂暴的性格,邢瑤就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蔓延開來。
雖然不知道小言用了什麼借口讓他來找自己,但是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小命危矣!
邢玲似乎察覺到了妹妹的不願,連忙安慰。
“左右隻是進宮去,又沒說一定要做妃子,妹妹莫要擔心了。本來我還覺得深宮清冷寂寞,想著讓瑤兒多去看我,現在倒好了,咱們姐妹二人又能在一起了,就算以後妹妹不願進宮,想必聖上也會給你尋個好去處。”
怕不是最多尋個好墳頭埋了吧!
邢瑤抿了抿唇,找了個借口回了房。
回到房內,邢瑤迅速收集了自己房內的金銀首飾,裝在一個小包裹裏。
她當特工這些年,可沒少做這種翻牆跑路的事情。
輕巧地跳到房頂,邢瑤就立刻察覺到了幾股戾氣。
邢瑤目光一凜,迅速掃過幾個點。
有暗衛埋伏。
她壓低身形,用廊簷擋住自己,悄悄摸向最鬆懈的檔口。
看來這陳宴白對她們姐妹二人沒有那麼放心啊。
她摸到隻有兩人把手的地方,手指一彈,一枚石子便射了出去。
聽到聲響,暗衛迅速展身一躍,去查看狀況。
邢瑤也趁機攀上高牆,利落地翻身落在了院門外。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指望的也隻有原書的男主了。
男主陳子信,在當前的時間線上應當隻有九歲,不過據書中記載,他少年老成,氣度非凡,雖然經曆波折,但周身的帝王之氣卻絲毫沒有折損。
現在書裏劇情因她和係統而大亂,對手是陳宴白,唯今之計,隻有去投靠陳子信,輔佐他奪回皇位,撥亂反正,再搶回係統!
邢瑤淺淺回憶了下陳子信可能在的地方,最終鎖定在了城郊十裏的別宮。
小皇帝登基之前,就為了躲避宮內叛亂,在那裏小住過一段時間。
按照現在的故事線來看,恐怕是他的二叔陳宴白平定了內亂,順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
聽那日獄卒所說的意思,陳子信是一直就被關那兒沒再放出來過了。
走男主的路,讓男主無路可走!
邢瑤在心中又默默鄙夷了陳宴白一次,看了看自己瘦削的小胳膊腿。
這胳膊腿,跑個十裏非折了不可。
她買了個鬥笠遮住臉,摸到了城門口。
大運朝跟番邦通商往來很多,大中午的城門口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兩個把守城門的官兵站立兩旁,挨個檢查進城的文牒。
“你是幹什麼的?”
趕車的老漢憨厚一笑,指了指身後的車子。
“官爺,小的是給城外的別宮送東西的。”
別宮!
邢瑤眼睛一亮,心中也有了主意。
他趁著官兵們檢查的功夫,悄悄摸到了車子底下趴著。
等到牛車疾馳出門,她才迅速翻身,翻到了車鬥之內。
裏麵堆放著些麻布袋子,正好擋住了趕車老漢的視線。
邢瑤小憩了一會,很快車子一晃,便到了別宮之外。
她偷偷跳下車,躲藏在了灌木叢裏。
雖說現在順利來了,可想要找到陳子信,恐怕也不容易。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挨個房間扒拉一遍的時候,宮門突然緩緩打開,一隊人馬走了出來。
邢瑤連忙掩去身形,小心觀瞧著狀況。
“王爺,萬事小心。”
清脆的少年音應了一聲,人群分立兩側,一個華服少年緩步走出。
邢瑤正屏住呼吸探查著情況,卻在看到陳子信的瞬間差點沒噴出來。
究竟是係統真的改變了時間線,還是這書的描寫有問題啊!
這叫少年老成氣度非凡?把胳膊腿撅了,這都能滾著走了!
邢瑤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小胖子,隻覺得心中一萬頭羊駝奔湧而過。
這樣的男主,真的能打敗陳宴白這個老狐狸嗎?
她抿了抿唇,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不管如何,也比單打獨鬥跟那個變態反派較量來得強。
“唉,王爺這麼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個婢女歎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邢瑤連忙豎起耳朵,想要捕捉更多信息。
“別胡說!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歸來的。”
“得了,誰不知道聖上接王爺回宮,說是什麼要接王爺去太府進學,實際上就是......”
她們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麵已經全然聽不見了。
不過邢瑤此時此刻,也根本沒有心情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了。
她隻是愣愣地看著立在別宮門口等待宮裏來接駁的馬車的小胖子,想要一口老血噴在老天爺臉上。
她好不容易搭了個便車過來,現在又得跑回去?
罷了,既然無路可走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覺倒黴的邢瑤隻好背著包袱往回走,這來時的快捷馬車也沒了,荒郊野嶺的,哪兒來的工具回去。
正在思索要不留一晚再等等看有沒有便車。
突然,耳邊響起淩厲的破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