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嬸子聽了更加得意,仿佛自己是什麼天選之人一般,昂著頭高傲地環視。
有幾個與這宋嬸子相識,也是為贏一口氣,便問道:“那我們這裏就沒有可以買的了嗎?”
“也有,少。”
之前沒買的那幾個婆子惡狠狠道:“有什麼好稀罕的,難不成是澆金子長大的?”
“就是啊,還有緣人,真會裝神弄鬼。”
這番話倒是酸溜溜的,宋嬸子聽了道:“嗬,要是什麼人都能買,那與尋常的筍有什麼區別。”挑釁意味十足。
齊姑姑拉大嗓門道:“西棠啊,你看看還有沒有有緣人了,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得回去了。竹筍嬌弱,要是曬壞了就不值當了。”
她不笨,西棠的話已經激起了不少人的勝負欲,想要買的人更多了。這些采買的婆子都是來自深門大戶的,出門在外,他們的臉麵就是主人的臉麵,於是都想要爭個高低。
“小姑娘,給我來一捆。”
“我也要一捆。”
一時間幾個高門大戶裏的廚娘都開始叫嚷,似乎在比個高低,嗓門也越來越大:“孫府也要一捆。”
“嗬,我們李府要兩捆。”
西棠沒有都給,賣出小半後就搖頭說不賣了,要回去了。
不顧其他人的阻攔,就挑著竹筍要回去。
齊姑姑也明白,立即就背著竹簍往外麵走。一時間買到的沒買到的都熙熙攘攘混作一團。
等兩個人從集市裏出來,齊姑姑拉著她的手非要去扯兩匹布給家裏的孩子做幾件衣裳,又問西棠想不想吃糖糕,激動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就一會的功夫,他們就賺了二十兩銀子,夠普通農戶家吃喝兩年了。
來到衣料鋪子,她環顧四周。
南越氣候濕潤溫暖,常年下雨,這裏的布料輕薄,好點的有絲絹綢緞之類,農戶一般穿麻。
一匹絹帛價值三百錢,麻布更便宜些,齊姑姑扯了幾匹麻布朝著西棠比劃幾下。又摸了摸一匹青色的綢緞詢問:“掌櫃的,這個怎麼賣?”
掌櫃是個五十歲的大娘,上下打量了下齊姑姑,隻見這一老一少,穿著破爛,麵黃肌瘦的,於是開口道:“大嫂,你們農戶穿這個可不行,下地幹活也不方便,勾刮壞了也心疼,不如多買幾匹麻回去趕做新衣服。”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齊姑姑摸了下鼓鼓的錢袋,又看了看西棠,狠下心道:“我這女兒下個月生辰,我給她做一件。”
生辰?
西棠愣住了,她離開大荒四年沒有過生辰了。
她生在秋季,正是婆娑開花結果的時候,院子裏的枇杷也結了果,清香四溢。阿媽歡喜,於是給她取名枇籮。
她隻有在生辰那日才被允許休息一日,離開玄青洞去大荒看看。
掌櫃的見狀道:“喲,真是對不住。小姑娘穿這色俗氣了,我家前幾日進了香雲紗,許府還叫我留四匹送過去,剛好這裏還有一匹。”說著她扭著腰跑去後麵,拿著一匹水粉的緞子過來:“你瞧瞧,嫩得和海棠花一樣。”
齊姑姑見了也歡喜,忙給西棠比劃:“好看,真好看,給你們姐妹三人都做一件。”
西棠看見這色有些頭疼,她上一世穿的最多得也是玄色,極少穿這樣明豔的衣服,不成想一把年紀還活得回去了。
齊姑姑不等她阻止就歡歡喜喜的付了錢,西棠見對麵有一家筆墨店便跑過去,指著一隻筆衝齊姑姑比劃。
這引得齊姑姑一陣心疼,如果西棠在許家恐怕早就會識文斷字了,可憐已經十三了還不會寫字。
二人買了筆墨,背著布匹回去時,丹紅還沒有燒火煮飯。
等事情都幹好了,齊姑姑就丈量孩子們的身形要做衣服,西棠圍在她旁邊,撿了些邊角料也有模有樣的縫補起來。
她以前沒幹過女紅,但是好在聰慧,學著齊姑姑的樣子穿針引線。
等她縫好一個小布包,把曬幹的貓兒草裝進去。
齊姑姑伸頭看了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