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地宮裏一條蜿蜒的道路,昏暗的燭火不斷地跳躍著。這四周似乎栽種了什麼奇花,發出的香味幾乎令人暈眩。
再往前走一點視野逐漸廣闊,昏暗的地宮裏似乎有人在彈奏,隻是這聲音極為扭曲難聽,彈琴的人卻好似樂在其中,一點也不為所動。
“主上。”
一個舉著燭台的男子默默站立,打斷彈琴的人。
男子停住了手,示意他往下講。
“元赤來信了。”
“念。”
“蒙主恩德,屬下知悉千機已然動手,勢遍大荒,請主指示。”
隨著他念完,那琴聲又詭異地響起來,幾乎要穿入腦髓。
“不管他,留心有無高階的,如果有,不必請示,直接抓回來。”
“諾。”
“元瀾可有消息?”
那名下屬隻覺得耳膜生疼:“昨日稟告說未見異常,隻是有一小女有些靈性,十三左右,但隻是凡人。”
“蠢貨。”
下屬大氣不敢出,隻靜靜站立,就當他被這可怕的琴聲折磨的臉色發白時。終於聽見主上的一句“滾下去。”
他如臨大赦,急匆匆地拿著燭台走了出去。
這一刻世界又回歸黑暗,但裏麵的人絲毫沒有察覺,依然沉浸著彈著古琴。
馬家村內,春日漸漸暖和起來,似乎逐漸熱了些。
西棠從破爛的衣櫃裏翻出自己之前的夏衣,這衣服縫補過頭,漿洗的都發白了。而且似乎是冬日裏老鼠把它咬壞了,露出了幾個洞。
齊姑姑家不富裕,還有那麼多女兒。她和丹紅都是穿大姐剩下的,而且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她的上衣就短了一截,露出一小節手臂。丹紅的衣服也沒好到哪裏去,也是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
馬六最近下不了床,擔子就落到了齊姑姑頭上,一大早就去城裏賣竹筍,前幾天都是二姐陪著去,昨日二姐扭了腳,今日哭著說什麼也不去了。
丹紅要照顧馬六,在家做飯。於是齊姑姑把目光看向西棠。
她隻是討厭那個老色鬼,但是對齊姑姑還是有好感的,於是主動說自己也去城裏。
這個身體孱弱的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拿了一小簍子竹筍,她的手就已經磨得發紅了。但是看了眼走在前麵深一腳淺一腳的齊姑姑,她默默把草繩緊了緊,沒有吭聲。
天亮趕到了城裏,西棠雖然養在農家但是平日裏很少幹重活,這身體缺乏鍛煉,她現在疲憊地很。
南越的建築很是秀麗,飛起的屋簷,坑坑窪窪的石頭板子,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雨後泥土的氣息。
二人坐在石頭板上,齊姑姑就開始叫賣。
“又香又脆的竹筍——新鮮得很!五文錢一捆——”
早上出來幹活的人就已經多了,還有上學的孩童三三兩兩,後麵跟著書童。買菜的廚娘拎著菜籃子三語成群嘰嘰喳喳的過來。
“大嫂,竹筍怎麼賣?”
“五文錢一捆呢,回去煲湯、炒小菜都鮮美,俺們家今天天不亮剛摘得。”
“蔫了吧唧的,還新鮮呢,三文錢,不賣我走了。”
“哎大姐,你——這也。”
齊姑姑想辯駁,那幾人便作勢要走,她便急得要攔著,隻是剛要說出口,卻被西棠拉了拉衣袖。
她一愣,看見西棠比劃著讓她走,雖然不明白也隻能大聲道:“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