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好飯,天色暗了下來,西棠趁著丹紅睡著於是偷偷坐起來,運轉周身靈氣。
大內探索一番,但是這個軀體資質普通甚至可以說平庸,再加上十幾年的粗養,半分靈氣都沒有。
西棠歎口氣,前世她生下來就是下一任山鬼,是大祭司的女兒,也是曆年資質最高的巫女,自誕生起,阿媽就各種靈品滋養她。
她資質高,自學習巫術起就與其他巫女不同,根基深厚可以學習高階巫術。當她第一次使用巫術,大荒的婆娑樹全部開花綻放,阿媽高興萬分說她是婆娑樹王賜予大荒的禮物。
現在她隻是普通人,以前連最基礎的固本巫術都沒有學過,真是棘手。
正當她煩惱著,卻突然聽見外麵有腳步聲,月色籠罩下,窗戶外麵鬼鬼祟祟站著一個人影似乎在往裏麵瞧。
西棠冷哼。
看來這老東西賊心不死啊。
她從懷裏掏出白天包好的鍋灰,躡手躡腳地站在那塊黑影的麵前。
“丹紅,丹紅,你睡了嗎?”
馬六不放心,捏著嗓子輕輕喊了幾聲,聽見裏麵靜悄悄的,心裏得意,這次一定靜悄悄地把事情辦好了。
他沾點唾沫捅開窗戶紙,一隻眼睛往裏麵看,還沒等他看見什麼,一大股燒鍋灰朝他的眼睛吹來。
“哎呦,格老子的!”
馬六吃痛,眼淚四流急得彎下腰摸眼睛,燒鍋灰粘著眼睛,搞得他涕淚橫流。
後腦勺突然遭了一激打,女孩力氣小,沒把他打昏但是也疼得厲害。慌忙中他聽見有人大喊抓賊。
丹紅也驚醒,迷迷糊糊看見黑影聽說是賊,也是手忙腳亂地拿椅子就砸。在前院子的齊姑姑聽見了也忙起來,一家人都參與抓賊的隊伍,直到那賊不動彈了,才冷靜下來點著燈相看。
這地上鼻青臉腫和豬頭似的,眼淚與血齊流的不是理應在房內睡覺的馬六是哪個?
眾人見了又是大驚,忙扶著他起來。
馬六已經失去了意識,耷拉著腦袋,齊姑姑嚇得不清,潑了碗水在他臉上,人這才醒。
一大家子慌慌忙忙的直到天亮,西棠從屋子裏起來,看見前院的人都站立著,忙比劃著問齊姑姑怎麼了?
齊姑姑臉色不太好看,搖搖頭。
昨晚丹紅出來,西棠順勢踢了馬六幾腳就躲進去睡覺了。抓賊過程混亂,誰也記不得打了多少下,丹紅當時也睡得迷糊,的確是聽見有人喊抓賊,但是西棠才剛醒,那那個喊抓賊的人是誰呢?
晌午馬六清醒了,非叫人抓西棠過來要打。
齊姑姑立即攔著罵道:“半夜不睡覺,跑到女兒們的住處像什麼話?知道的說你是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賊。”
馬六破口大罵:“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老子養了她十幾年,她打老子?”
“丹紅又不是故意的,你半夜不睡覺,跑後院晃悠什麼?”
這一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又愣住:“不是那許家的小畜生打的?”
齊姑姑白了他一眼:“你成天就對她有偏見,她又不能說話也不能聽見,昨晚都那個動靜了還睡著,她夢裏打得你啊?”
是啊,那小畜生又聾又啞,難不成是丹紅說抓賊?
算這小畜生走運,他渾身都疼得厲害。
狗娘養的,下次絕不放過她。
最近幾日,西棠心情不錯。那馬六現在還鼻青臉腫的,他害了原主一條命,她卻隻能讓他償還半條命。馬六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她做出的決斷也隻能這樣了。
丹紅因為誤傷了父親,每日都要去侍奉,端茶倒水的。西棠便獨自一人前往附近的小山丘挖竹筍。
現在當務之急是培養靈根,前世她是法力強大的巫女尚且不能殺了宋卻,這一世她如何能殺了他呢?
他有帝王之氣,正是宏盛之時,殺他忤逆天道,容誅。
憑什麼?
這樣的惡人可以有這樣好的命格。
“誰?”
西棠感受到後麵有人在看著她,但是轉身隻有深幽的竹林。
她蹙眉,隻能憑著感覺盯著遠處,。
但是周圍靜悄悄的,她轉過身離開了。
下屬把昨夜的事情彙報了,冷聲道:“會是個人物,可惜心腸不夠狠,她原本能殺了那漢子,但是手下留情了。”
男子微微一笑,偏頭詢問:“身世如何?”
“屬下查詢過,是個普通人。天生耳疾,口不能言。許家的一個棄女,被乳娘帶到這裏撫養,今年十三歲。”
“十三歲?”男子抬頭看了一下廣袤的蒼穹,嘲諷道:“主上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屠殺顧沈兩家滿門,攻下濱州城,一己之力接管搖搖欲墜的國土。我記得那時候我去找他,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這個女子婦人之仁,還有一絲軟弱的心腸,遲早會害了自己。你繼續盯著她。”
“屬下明白。”
風吹著竹葉,悉悉索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