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轉過身後，夜離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

剛才檢查腿傷的過程中，他意外發現父親丹田被毀！

且從時間上推測，應該是在二十年前。

“爹不僅修過武道，且武道根基不淺。”

夜離心念電轉：“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爹的丹田被廢，莫非與母親有關？”

自他記憶以來，從未見過母親。

小時候還常問父親“娘到哪裏去了”，卻沒有得到答案。

等夜離懂事後，再也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

他早已習慣了隻有父親的日子，也沒想過去刨根問底，但今天的發現，不得不讓他多想：

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夜離把此事放在心底，決定以後查個水落石出。

盞茶時分剛過，一家三口吃上了真正意義上的團圓飯。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菜！”

夜離感觸良深，曲芊芊親手為他做的飯菜，是任何山珍海味都無法比擬的。

哪怕隻有一個青菜，他也吃了幾大碗米飯。

“芊芊的手藝，街坊鄰居沒人不誇。”

夜千河心情大好，難得多吃了兩碗飯，許是想到了什麼，又開始自責：“這三年真是苦了芊芊，咱們夜家欠她的。”

曲芊芊正色道：“爹，那些都過去了。”

這頓飯一家子吃了不短時間，其樂融融。

飯後，曲芊芊找出家裏僅剩的布匹，手持針線坐在院中，她要給夜離縫一件新衣。

“芊芊，早點回屋睡覺。”

夜離在一旁陪著父親，轉頭道：“今晚我睡院中，好久沒看過家鄉的星星。”

午夜時分。

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不知何時刮起了一陣風。

夜離起身，化作一道幽靈飄出小院，朝許家老宅走去。

許寂陽兩兄弟已被他所殺，許修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許家還有老爺子活著，他豈會放過漏網之魚？

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正當時！

......

許家老宅。

夜已深，整座宅子仍舊燈火通明，大殿內的氣氛異常凝重。

年近七旬的許老爺子高坐上首，焦急問道：

“周家那邊怎麼說，寂月還沒回流雲城嗎？”

許寂月是他的小女兒，嫁給了周家家主做妾。

“回老爺，周家統領答複：周家主與小姐明日才能回城，許家的事得等他們回來再說。”

下人不敢去看許老爺子的目光，低著頭惶恐作答。

今天下午，許寂陽帶著一群客卿出門後，一去不返。

大兒子遲遲不歸，老爺子已有了不好的預感，把自己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派人去周家尋求支援，誰知等來這樣的結果。

“明日一早，老夫要親自去周家。”

許老爺子聞言，既氣憤又無奈，喝道：“姓夜的小畜生殺我許家人，老夫要讓他血債血償！”

“轟！”

忽然，以上等紅木打造的大門炸裂開來。

一道人影鬼魅般進入大殿，手裏還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老匹夫，我看不用等到明日了！”

許老爺子渾身哆嗦，抬手指著來人，顫顫巍巍道：“你......你......你是？”

他明明清楚來人是誰，但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抱有一絲僥幸。

“我來，隻為覆滅許家！”

夜離將手中的人頭拋落，一步步走向許老爺子。

半響後，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夜離沒有留手，老宅內的人一個都不放過，隨後找到一間密室。

離開時，許家已化為一片火海！

......

翌日清晨。

夜離起了個大早，簡單用過早膳後，帶著父親和曲芊芊出門。

此行，是準備前往城內購買材料煉丹。

至於煉丹的目的，當然是為父親治療腿傷。

夜千河對此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但見兒子一片孝心，遂欣然同行。

要說流雲城中心地帶最為恢宏的建築，當屬城主府與丹閣。

城主府無需多言，那是皇權的象征。

而丹閣更是地位超然，隱約淩駕於各大世家之上。

青雲國以武立國，曆代掌權者都清楚強大的武力才是立國之本。

尚在開國之初，第一任國主就下令，在每一座城池設立丹閣、器殿等機構，其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夜離的目的地，是流雲城久負盛名的十應樓。

十應樓屬於丹閣所有，裏麵所售賣的，主要有武修趨之若鶩的丹藥，各類珍稀材料自不會缺少。

遠遠地，三人就望見氣勢磅礴的大門。

門前兩側，聳立著兩尊黃金石獅子，每一根柱子上都有龍飛鳳舞的刻圖，雕梁畫棟，栩栩如生。

十應樓的底蘊可見一斑。

進入大堂後，夜離發現有人比他們來得更早，堂內的小廝幾乎忙不過來，都在招呼客人。

他與曲芊芊扶著父親，隨意找了個空位耐心等待。

“請問客官有什麼需要？”

過不多時，一名小廝送走富商後走上前來。

當他看到幾位客人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夜離今天換了三年前的衣服，除了顯得陳舊外，還與他的體型有些不符。

夜千河腿腳不便，一臉滄桑。

曲芊芊看上去弱不禁風。

無論怎麼看，三人都不像出身自富貴人家。

而來十應樓消費的顧客，非富即貴。

若非長久以來養成的良好職業素養，小廝差點就扭頭走人。

“給我準備一些材料。”

“好，客官您說。”

“玉肌花兩朵，魔心草三株，血蟒枝......”

“客官等一下！”

小廝連忙打斷，重新打量了一遍夜離，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

他不無謹慎地問道：“客官你確定要購買這些東西嗎？”

玉肌花與魔心草還好說，雖然價格不菲，卻也算常見。

可血蟒枝是極為稀缺之物，整個十應樓僅有一份，那不是要多少銀子的問題，想買下此物，必須以靈石交易。

“有什麼問題？”

夜離眸光一凝，讓小廝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他趕緊作答：“客官有所不知，本店隻有裘掌櫃才有血蟒枝的交易權。”

意思很明顯，隱晦透露出血蟒枝不是一般人能購買的。

像你這樣的身份，不要自討沒趣。

“那把掌櫃的請出來吧。”

夜離剛剛開口，忽又改變主意：“罷了，帶我們去見你們掌櫃。”

他哪會看不懂小廝的心思，未免後者陽奉陰違，知情不報，不如親自去找能做主的人洽談。

“客官，這樣不妥......”

“嗯？”

不等小廝說完，夜離麵色微沉，一縷上位者的氣勢透體而出。

“裘掌櫃在二樓，客官請隨我來！”

小廝立即抬手虛引，顫顫兢兢答道。

剛才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麵對人間帝皇的煌煌天威，仿佛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決定自己生死，後背冷汗直冒，再也不敢有絲毫廢話。

“走吧！”

夜離臉色稍緩，示意小廝前方帶路，他則俯身背起父親，和曲芊芊在後跟隨。

四人剛剛來到二樓，就聞到一陣撲鼻的茶香。

還有一道爽朗的大笑聲：“白少放心，這株雪骨參定能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