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寂陽在老宅收到消息：夜離大鬧婚禮，不僅殺了許寂雲一家，連參加婚宴的賓客都不曾放過，現場血流成河。

他急著趕來夜家小院，還沒去現場看過，總覺得有些誇張。

如今見到夜離，並未在其身上感受到危險氣息，愈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所以他不屑親自動手，隻讓跟來的客卿殺人。

給許寂陽造成這一錯覺的原因，出在夜離所修的功法上。

他所修的《玄天經》，乃是玄天界的究極功法，不主動展露氣機時，雲天大陸的武修很難看透他的修為。

五名客卿沒有半點廢話，刹那氣勢全開，從不同方向朝夜離撲來，空氣撕裂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

“嗤！”

夜離無視五人的攻勢，並起食中二指，體內靈力如長河大江奔騰，一道璀璨的劍光橫空而過。

“砰砰砰砰......啊！”

幾人臉上的殘忍笑容尚未完全綻放，就已徹底凝固，繼而隻覺眼前一花，一股鑽心的疼痛感襲來，漸漸失去了知覺。

四名客卿屍首兩分。

最後一人被夜離留下性命，可他的丹田已被劍氣攪碎，慘叫聲中跌倒在地。

“怎......怎麼可能？”

後方，許寂陽驚呼失聲。

在夜離出手之際，他就弄清了前者的修為，開竅境六階。

可是，他帶來的幾名客卿，修為都在開竅境五階到六階，完全不是婚宴現場的客卿能比。

此等實力，殺光千餘名淬體境武修不在話下。

然而合五人之力，居然無法接下夜離一劍？

難不成這小子是傳說中的蓋世妖孽，否則怎能輕鬆擊殺同階武修，且不止一人？

許寂陽又哪裏知道，夜離的情況豈是尋常武修可比！

九幽神主在玄天界時尚能越階殺敵，更莫論如今。

即使他元神受損，肉身實力和修為嚴重跌落，可他的底子仍在，哪怕麵對超越一個大境界的敵人，想要鎮殺也不會多難。

“都出來吧。”

夜離麵無表情，輕車熟路抽出四人的靈魂。

旋即看向許寂陽，淡淡道：“到你了！”

沒有人注意到，在夜離施展抽魂手段時，後方的夜千河眸中精光一閃，很快恢複如常，臉上再無擔憂之色。

“區區開竅境六階，也敢這般囂張！”

許寂陽的神色變得認真，卻仍舊充滿信心，他的修為高出夜離三個階位，定然有著碾壓的優勢。

隻見他從身後取出一柄巨斧，氣勢瞬間攀升到巔峰，獰笑道：“納命來！”

“嘩啦！”

話音未落，一道刺目的斧芒已然斬出，撕裂出一片真空地帶。

許寂陽雙手執斧，縱身一躍，仿若一頭太古巨獸從天而降，朝著夜離當頭劈下。

“敲山震虎！”

夜離冷哼一聲，猛地握掌成拳，不慌不忙一拳搗出。

頃刻間，虛空中一道金色的拳印憑空閃現，攜著力撼天地之勢轟然碾落。

“轟......哢嚓！”

拳頭分明是擊打在虛無處，卻爆發出雷鳴巨響，而那尚距夜離三尺有餘的巨斧，竟也在此時應聲而碎。

這一式，同樣出自他自創的武技——《天蒼拳》。

“什麼？”

許寂陽瞳孔驟縮，眸光深處泛起濃濃的疑惑。

要知道，他的巨斧並非凡物，而是下品玄器，竟被這小子僅憑一隻肉拳擊碎？

還不等他恐慌的情緒蔓延，又聽“嘭嘭嘭”的炸響聲不絕。

許寂陽兩條手臂盡數爆碎，更有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衝入體內，五臟六腑瞬間易位。

“你是許修的大伯，就該到下麵陪他。”

夜離上前，大手在許寂陽天靈蓋按落：“去吧，別讓他等太久！”

“砰！”

許寂陽的頭顱炸開，等夜離右手收回，掌心多了一道虛幻的魂體。

他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輕車熟路地燃起白焰，五道靈魂開始哀嚎。

“大......大人饒......饒命！”

僥幸沒死的客卿驚駭欲絕，顧不得腹內劇痛，慌忙跪倒磕頭：“小的願給大人做牛做馬，隻求大人放我一條狗命。”

“做牛做馬？”

夜離麵色漠然：“憑你還不夠資格！我留你性命，是要你把這些屍體都處理掉；還有，院子也給我打掃幹淨。

“做完了趕緊滾！”

此人喜出望外，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

他繼續磕了兩個頭，恭敬道：“小人領命，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夜離控製著掌心白焰的溫度，直到客卿清理完小院離去，才把許寂陽五人的魂體湮滅。

他見父親正凝目打量自己，忽然有些擔憂：

爹要是問起我這幾年的情況，我該如何解釋？

倒不是夜離刻意想隱瞞，而是玄天界的存在，對普通人來說太過驚世駭俗。

“芊芊，趕緊去給離兒做點吃的。”

好在，夜千河很快收回目光，滿臉心疼之色。

他見夜離衣衫襤褸、發絲淩亂，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兒子在外麵受了很多苦。

“啊？”

曲芊芊驚呼一聲，暗罵自己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都因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在她人生最絕望的婚禮上，苦思三年的夜離從天而降，血洗許府把她從火海中救出，一顆心完全沉浸在驚喜中。

兩人回家後，又遇到許寂陽上門找麻煩，她的心神一直處在緊繃狀態。

“好的爹，您先歇著，我這就去！”

小妮子衝夜離甜甜一笑，裹著一陣香風朝一間矮房走去。

“爹，讓我看看你的腿吧？”

等曲芊芊走遠，夜離複又蹲了下來，對父親說道。

“不必浪費心思，我這條腿都廢了好幾年。”

三年來，夜千河還是首次綻放出笑容。

對於自己斷掉的右腿，他早已不抱任何幻想，卻知道兒子一番好意，不忍心拒絕。

“說不定還有希望呢，爹別灰心，我在外麵學過一些療傷本事。”

夜離的神情異常認真，說話間幫父親把褲腿挽起。

他覺得，自己不算對父親說謊。

雖然沒有專門學過藥道，可他精通丹道啊，二者在療傷救人方麵，的確有一定程度上的相通之處。

玄天界大多強者都很清楚，九幽神主不僅武道實力橫壓當時，在陣道和丹道方麵的造詣，同樣登臨絕顛。

煉器能力也不遜色。

曾有多少橫壓一方的霸主級老怪物，為了求得九幽神主煉製一枚丹藥，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過不多時，夜離把將父親的褲腿放下。

他的神情輕鬆了不少，笑道：“爹不用擔心，等我找到合適的藥物，你的腿完全可以治好。”

“還有希望？”

夜千河怔怔盯著兒子良久：“盡力就行，不用強求！”

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問問夜離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能使一身氣質渾然大變，就連他自詡識人無數，也無法看透絲毫。

但他終究忍了下來。

兒子若是想說，不需要他來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的秘密，就比如他從未對夜離說起過生母一樣。

“要治好爹的腿傷沒那麼麻煩，隻需爹再忍耐幾天！”

夜離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笑道：“我去看看芊芊做好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