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語麵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非常配合地跪坐在沈長璟身邊柔聲安慰:“殿下,汪將軍就在車外,我們安全了。”
她在提醒汪永保護太子的職責,但仿佛是對她說這話的嘲諷,車外的汪永開口說道:“殿下,臣軍務要緊,就不能送你回府了。”
沈長璟一聽這話就不管不顧地掀簾撲了出去,一把抓住汪永的衣袖急切道:“汪將軍,有人要殺孤,你不能走!”
汪永笑得非常親切:“殿下,光天化日之下誰敢刺殺於你?怕是殿下這段時日神思恍惚產生的錯覺吧。”
說完,汪永翻身上馬,扔下一句“臣公務繁忙,就不陪殿下胡鬧了”,帶著兵士打馬離去。
沈長璟靠在窗沿上目送汪永一行人揚塵而去,放下車簾的那一瞬,畏縮害怕的神情蕩然無存,冷冷的目光落在了思語身上。
秦思語表情平靜地維持著剛才跪坐的姿勢,心裏卻已經思緒萬千。
太子沈長璟雖然死於原主調配的慢性毒藥,但卻不是原主親手給他下的毒。
原主調配出來無色無味的毒藥都交給了原主深愛的男人大皇子成王手裏,所以原主生前並沒有見過沈長璟。
成王在原主麵前每次提及太子時都是非常不屑的口氣,說太子愚蠢懦弱,還假仁假義,根本不配太子之位。
但秦思語今日親身所曆,親眼所見,沈長璟好像與原主認知裏的那個太子完全不同。
可這些都不是秦思語現在所關心的事,趁著馬車還沒動起來,她起身蹲了一福:“謝殿下的相救之恩,小女子告辭了。”
她對神色微變的沈長璟恍若未見,也隻字未提自己救了沈長璟和李餘二人,反倒將救命的恩情推到了沈長璟身上。
沈長璟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地看了她須臾,一擺手:“後會無期。”
秦思語無聲地籲出一口氣,再次蹲身一福,轉身就要離開,卻聽身後沈長璟淡淡問道:“姑娘先前從孤身上拿走的香囊裏焚燒的是何物?”
秦思語心裏“咯噔”一聲,僵住了腳步。
她明白沈長璟既然問了出來,就一定是對那香囊起了懷疑,自己此時說不說真話,他都會去查,若查出她撒謊,那無疑是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敵人。
秦思語對於這個被原主用慢性毒藥害死的太子殿下不想再行欺騙,她微微偏過身來,低垂眼睫沒去看沈長璟。
“殿下香囊裏的香,其他的倒罷了,隻我先前焚燒的零陵香和另外一味蒿蔓蕙混合在一起可致女子不孕,但零陵香若單獨焚燒,可致使馬匹發狂瘋癲,不受人控製。”
思語說完依舊沒看沈長璟,一禮後轉身下了馬車。
馬車裏,沈長璟透過車簾縫隙看著那道嬌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裏,唇角抿緊,嘲諷地一笑:“這麼說來,孤還得好好謝謝他們。”
李餘在外甩響馬鞭,說:“殿下你才十五歲,他們就那麼著急要你斷子絕孫?”
沈長璟對李餘粗俗的話充耳不聞,唇角那點嘲諷的笑意慢慢變成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