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璟看一眼便了然,“原來不是針對人。”
秦思語沒有回答他,見香爐裏的煙霧漸漸稀少,衝前麵的人說道:“李大人,加速,趕快離開。”
“駕......”
三匹馬一起長嘶,馬車陡然加速,再一次飛快跑起來,三個人心裏都明白,隻要進了城門就好了。
沈長璟在顛簸的馬車裏指著桌上香爐問秦思語:“這個能維持多久?”
秦思語搖頭:“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他們已經安全了,少量的零陵香同樣不能讓那些馬兒失常太久,但他們馬上就能遇上峰山守備軍的汪永。
那些殺手們終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朝臣的麵明目張膽地刺殺當朝太子,他們已經失去了刺殺沈長璟的最佳時機。
思語甚至知道這場精心設計的刺殺所有的始末,誰是誘餌,誰是幕後策劃者,誰又在其中推波助瀾,她全都知道。
但她什麼都不會說,她隻想遠離一切危險的人和事。
果然,身後交彙的路口處已經響起了馬蹄聲,在李餘“他們又追上來了”的顫聲中,思語徹底地放下了心。
很快李餘就驚喜說道:“殿下,是汪將軍。”
馬車裏的沈長璟仿佛沒有聽見李餘的話,盯著秦思語問:“你剛才就知道追上來的不是那些殺手?”
秦思語心裏一驚,這人太敏銳了,隻是眨眼的工夫就看清了她放鬆的表情。
但她搖頭否認,“我隻是看見了前麵的城門。”
沈長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長久沒移開,直到馬車停了下來,車外人隔著簾子行禮,沉聲說道:“見過太子殿下。”
風吹起車簾的一角,思語從卷起的縫隙裏看見身著鎧甲的汪永正目不斜視地彎腰行禮,這擺明了是要對李餘那一身血糊淋漓的狼狽視而不見,隻字不提不問。
顯而易見他們對太子的遭遇心知肚明,卻硬生生地要做睜眼瞎,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汪永也是姚相的人。
思語一點也不意外,當今朝政全都把持在姚相手裏,太子勢弱,在朝中毫無根基,除了一個忠心耿耿的李餘之外,連貼身太監福喜都是揣著二心的人。
秦思語其實有點不太想得通,她看見的沈長璟並非懵懂無知的少年,為什麼到如今都還沒曾察覺周圍人對他懷有的惡意?
車外躬身而立的汪永在車簾飛卷間瞥見了馬車裏的思語,他被眼前女子嬌若夏花的美貌閃了眼睛,雖然她渾身染血,發髻散亂,卻沒有分毫的害怕膽怯,反倒從容有度,清澈明亮的眼睛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後就移開了。
汪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往簾後那嬌麗的身影瞟了瞟,就見車內的太子早已經抖成了一團,顫顫巍巍地叫道:“汪將軍,救命,有人要殺孤。”
秦思語疑惑地看向沈長璟,隻見他蜷縮著身子偎靠在車廂角落瑟瑟發抖,身上那被血浸濕的蟒袍豁了好幾道口子,畏懼狼狽的模樣哪兒還有剛才處變不驚的鎮定?
思語的目光與沈長璟從臂彎縫隙裏看過來的目光撞在一起,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