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軒雙目失明也就罷了,他還特別倒黴,每每出門,都能碰到些不好的事情,不是摔著、磕著、碰著了,就是被村裏的狗追著咬,在山上被人當獵物打,等等一係列的事件,坐實了他倒黴鬼的稱號。
弱勢的人容易被人欺負,他還是個看不見的,被打了也不知是誰下的手。想到那日他在山腳下被人圍毆欺負,她猜之前那麼多意外,怕也都是人為造成的。
加上許家在村子裏沒田沒地,全靠著許氏幫人縫補衣服勉強度日,村子裏即使是嫁不出去的醜姑娘、胖姑娘、老姑娘,都不會選擇像許明軒這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人做相公。
許家第一次來時,薑家爹娘根本沒讓原主出來,直接給否了這門親事,因而原主對他隻聞其名,不識其人。
薑如月看了他許久,見他的神情平靜如水,似乎完全不受其他人的幹擾,她扭頭看向他娘親許氏。
這是個被生活摧殘過的女人,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薑如月見她談吐不凡,說話時儼然有種大戶人家的氣定神閑,即使她兒子這樣的情況,她也並未表現出有求於人的樣子。
光這一點,就能看出許氏性格堅韌,不是那軟弱之輩。
兩家人談到聘禮時,許氏直接亮出底牌,說願意出二十兩銀子。
有媒人事先透露過,薑五才和薑林氏臉上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倒是許氏身邊那個一直平靜如水的許明軒緊皺起眉頭,伸手去扒拉許氏的胳膊,卻被許氏推開。
這一小動作隻一兩秒鐘,正巧被薑如月看在眼裏,被許氏忽略了的許明軒臉上的神情突然複雜起來,又是懊惱,又是焦急,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似乎有口難言。
許氏沒有給他們繞彎子,隻說看中了薑如月,就看薑家答不答應,薑五才沒有當場給她準話兒,說是得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媒人領著許氏母子離開之後,薑五才當著薑如月的麵感歎道。
“二十兩銀子可不少了。”
薑林氏歎著氣,“聘禮是給得多,可許家那小子是個瞎的,月兒嫁他們家去,不是跟著受罪嘛。”
她這話還未說完,就被薑五才狠狠瞪了一眼,他指了指一旁坐著的薑如月,薑林氏立即閉嘴不再往下說。
“這確實是委屈了月兒,不過媒人這也是實在沒轍了才會把許家帶來,難得許家直接給了準話,就差咱們點頭,要不,咱們再多要點聘禮,到時月兒真受了什麼委屈,我們還有能力給月兒撐撐腰。”
薑五才這話像是在問薑林氏,可那一雙眼睛卻是看向薑如月的。
對於這樁親事,薑如月沒有明確拒絕,薑五才便當她是默認。
之後兩家人如何溝通的她不知道,許家還真答應再多加五兩銀子的聘禮,一共二十五兩銀子,薑家自然幹脆利落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許明軒年紀不小了,許氏希望他們能盡早成親,聘禮早早的送了過來,婚期就定在本月底,村裏人知道這消息之後,一時成了村裏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