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
葉拾聞言麵色一沉,但見對方滿臉防備的樣子也隻能揚聲叫來了小廝。
小廝立刻便知發生了何事,一迭聲地叫著“江老”便出去了。
很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便提著藥箱,顫巍巍地趕來了。
江梟先是給兩位主子行了禮,便麻利地掏出一套金針,手法輕盈地給穆子楨金針度穴。
“王爺,現在要放出您體內的毒血,您忍著點!”
穆子楨幽深的黑眸冷靜自持,隻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江梟一把拉開了穆子楨的褲管,露出了他那雙腿。
“嘶——”
葉拾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喝。
穆子楨一雙長腿自膝蓋以下紅腫潰爛,嚴重處甚至白骨森森,很是可怖。
看來,這腿是壞透了!
江梟很快放完毒血,恭敬地道:“王爺,藥引枉生花已經準備好了,明日便可藥浴根治您的腿疾了!”
枉生花,這名兒聽著便怪滲人的。
葉拾微微蹙了蹙秀眉,卻什麼話都沒說。
穆子楨頷首,尾音虛弱:“知道了。”
江梟聞言躬著身子地退下,隨後穆子楨便把眸子投向了葉拾。
“你怎麼還在此處?滾去偏房!”
“......”
要不是看他半死不活,葉拾非給他一個大脖溜子不可!
確認這人死不了之後,葉拾甩著袖子大步離開了。
偏房雖說是小了一些,但卻也算是幹淨整潔,尤其是一張睡榻,舒適又柔/軟。
隻是,葉拾輾轉難眠。
等夜深了,她幹脆躍上了房梁,望著皎潔的月色心中深思翩飛。
如今的局勢縱橫交錯,楚王功高震主,聖上必然忌憚不已。
她這個楚王妃很明顯並不受寵,也絕不安全!
要是有機會的話,還是早日離開這個府邸比較好!
倏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旁邊的庭院之中。
“江老......”
葉拾微微眯起了一雙明眸,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江梟又是何人!
“撲簌簌——”
熹微的翅膀翕動聲音響起,江梟竟是悄然地放出了一隻信鴿。
信鴿很快撲閃著雙翅,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奇怪,真是奇怪。
葉拾搖了搖頭,把思緒壓進心底。
天一亮,葉拾便洗漱完畢爬了起來,準備去院外晨練。
江梟也剛巧背著藥箱經過,和葉拾打了個照麵。
葉拾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江老,您昨日那麼晚還在院外,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啊。”
江梟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老朽昨夜睡得甚早,不曾出去!”
說罷,便告退往正殿走去了。
葉拾聞言挑了挑眉,她決計不會看錯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葉拾隨後抓住了個小廝,問道:“這江梟,是從哪裏來的?”
“回王妃娘娘的話,江老是雲遊聖手,三個月前才突然出現,毛遂自薦來王府給王爺醫治腿疾。”
“突然出現......”葉拾低聲呢喃。
這件事,處處都透露了一股古怪!
正殿的守衛比昨日多了足足一倍,濃濃的藥香從殿中傳來,更是讓葉拾覺得不安,直接舉步過去。
侍衛們想要阻攔葉拾,卻被葉拾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
殿內,穆子楨已經坐在了浴桶之中,隻等江梟給他金針引血了。
見到葉拾,穆子楨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她明眸善睞,語氣卻帶著一絲冰寒:“我來看看江老呀,江老昨日睡得那麼晚,今日倒是好精神。”
江梟一愣,手中的針尖驀然顫抖了一下,眼神飄忽地閃爍。
這細微的舉動沒能逃開葉拾的眼眸,她一把推開了江梟的手。
“葉拾,你做什麼?這裏容不得你放肆!”穆子楨冷斥。
葉拾朗聲道:“昨日我回房時刻,瞧見江梟在院中放飛信鴿!他這來路未必正,還請王爺不要急於求成。”
而且,這治療方式可不可信,還要兩說!
江梟心頭一顫,連忙跪下裝作可憐地道:“王爺,王妃出言責怪,大不了我便不趟這趟渾水好了!還請王爺和王妃不要發生爭執!”
葉拾冷漠地勾起唇角,江梟這套路,不就是前世人們所常常說的男版綠茶嗎?
“我不會看錯!”葉拾定定地看向穆子楨,一字一頓地道。
“葉拾!你的偏房和江老根本不同路,你是如何在回房的時候瞧見?你說江老來路不正,你又是什麼幹淨的人物!”
穆子楨棱角分明的額頭躍起一根青筋,顯然已經盛怒。
原本以為這女人要是安分,也可以留下來養著。
不曾想,她竟然還有動自己身邊人的歪心思!
穆子楨嘴角冷漠地勾起一絲弧度,嘲弄地道:“皇上賜婚相府之時,你為何會出現在亂葬崗?傳聞之中你癡傻愚蠢,而你,如今又哪有半點癡傻模樣?”
“趕緊給本王滾出去!”
葉拾愕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穆子楨所說的,她的確解釋不了。
正在組織措辭的時候,江梟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看準時機便去給穆子楨紮針針灸。
葉拾見狀眸色一淩,厲聲道:“穆子楨,要不是從前老娘占了你的便宜,今天你就算是死在這裏,老娘也懶得管你!”
言罷,她嬌俏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決絕,牙關輕咬,一腳踹在了江老的肩窩上。
江梟悶哼了一聲,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便重重地栽倒在地。
葉拾動作不停,輕靈如夢地蹂身而上,一拳擊碎了浴缸。
浴缸之中濃色的藥汁汩汩流淌出來,襯得穆子楨的臉色慍怒深沉。
“放肆!”
穆子楨薄唇輕抿,無形的氣場壓製而下。
幾個暗衛宛如鷂鷹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手中皆持著長劍朝葉拾刺去。
葉拾咬牙應對,但終究寡不敵眾,在擊倒兩個暗衛之後,肋骨被一劍柄狠狠的敲擊了一下。
“唔!”
葉拾吃痛地蹙起秀眉,吐出一口鮮血。
暗衛們趁機一擁而上,把葉拾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穆子楨,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在救你!”葉拾慍怒地喊道。
穆子楨一雙黑眸似是無底深淵,他漠然地打量著葉拾,如同再看一具死屍。
這女人,決計不會簡單!
這麼麻利的武功,再加上來路詭異,她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帶著疑惑,穆子楨冷冷地喝道:“把楚王妃關進靜室,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準讓她出來!”